“什么情况？”李阅召出阿城，比对畸变之眼的直播视野，看到七河与六翼天使消失不见。
从信信那里翻找录像，才看见他们在清理掉骨城城头的红雾后，蓦然解除魔法，向绞索三的方向退却。
“唔……可能是……休息……”阿城的精神不错。
毕竟李阅直播赚来的杀戮渴望都大部分转交给了它。
一边持续增强着骨墙的硬度，一边用痊愈祭坛治疗城头换下的纯血恶魔，阿城觉得自己正在茁壮成长。
“我想……我也许可以再……”阿城好像有话要说。
“动手！”
但李阅一个激灵，没有听阿城说话，直接传讯阿卡——影影的晋级仪式已经等待够久，好不容易有一点空档，当然要马上利用。
至于城防工作将会暂时交给加拉瑞克主持。
李阅也已经叮嘱过，打不过就龟缩进城，让帝国军冲进来好了。
反正阿城已经扩大迷惑回廊的范围，如果没有恶魔引路，短时间内，帝国军很难抵达斗兽场，更不用说穿越层层黄昏蚯蚓和巨神兵的力场，进入藏书库。
透过畸变之眼，李阅看到阿卡留了一滴血影在城头，然后怪笑着融进骨头，分成两抹血色冲去深渊巨口。
一处自迷惑回廊出发，一处自藏书库上层出发，两头发力。
“来了。”影影面前的地图凝固住，地上的影子也变得稀薄一些。
深渊巨口正因阿卡的入侵发生调动。
影影的影空间里也开始汩汩冒出黑血，仿佛身上开了一个泉眼。
黑泉诡血自影空间向外流淌，沿着影影的身体铺陈，不住将影子填得黢黑浓重。
与此同时，装满沙猫皮砾的小袋子也被影影扔去天上——皮砾闪着微光，像是满天洒落的尘埃，随风飘散，一颗又一颗均匀地落进影影扎在地面的影钉上……
从金库和恶魔商人处收集来的副材料也都被影影按需服用。
地面上的影子在变得愈发浓厚，更像是一汪流淌着的黑湖。
时不时黑湖中现出恶魔语和诺莱摩尔的名。
晋级仪式开始。
李阅脱下范海辛的头，撤下布袋身体，把阿城塞回戒指，唤出汹涌骨海，由装订线、触手昏土和铁之质相连，直接成为一个骨巨人。
“啐！啐！”李阅在手上吐两口唾沫，然后像是进献宝物那样半跪在地，双手托在头前，等待影影放一缕影子在手上。
蛋蛋坐上理想国，大把颗粒嵌入地下城的甬道各处，也准备借颗粒间的聚合力，帮助影影拔河。
对，拔河。
在影影对晋级仪式的描述中，这是一场针对深渊巨口的拔河。
做好准备后，影影会将暗精灵们描好的深渊巨口影子放置在李阅、蛋蛋的“手”上，由影钉帮助固定发力点，然后三位恶魔之子一起撕扯。
而事实上，阿卡的两头进攻也是一种撕扯，发力方向不同，但目的一致。
在各种咒文和材料的作用下，深渊巨口的影子终于实体化。
影影也不多说什么，掀起三根影钉，两根各自钉在李阅的双手，一根钉在蛋蛋操纵的理想国上，然后自己扯上剩下的所有影钉……
发力。
像是在用肉身扯动深嵌海底的一把巨大的船锚，李阅只觉得纹丝不动，但又隐约有股乱流。
李阅脑沟绷紧，身上的骨骼开始碎裂再重组。
一起重组的还有骨与骨之间的扭合力——触手、装订线、昏土与铁之质填充骨缝，崩断再释放，逐渐凝成一股万能胶，牢牢嵌合成一个整体，在意念的驱动下发力……
身为一只脑灵，李阅开始重新熟悉感应物之间的力量。
蛋蛋和理想国则像是一条被鱼钩钩住的活鱼，不断摇摆着，在对象颗粒的吸引下寻求着挪动身体的发力点。
影影则直接带动地下城的甬道与方格一起移动，逐渐将三位恶魔之子拧成一个整体……
终于，那深嵌海底的巨大船锚松懈了一丝。
与此同时，深渊巨口开始发生倾斜。
血茧错综复杂的血管原本是银鱼、纯血恶魔和收尸人们的居所，但今天发生地震。
这是千百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
他们不知道这股巨力发生于何处，他们以为这一切都源于那只魔王级的吸血鬼。
那个大红斗篷又在上面胡闹了……
恶魔军团长们循着血腥味寻找阿卡的踪迹，路过簌簌震动的血茧和微微倾斜的血脉，定位了两个吸血鬼的入侵地点。
随后恶魔军团开始集结、搅动、飞向阿卡的来路。
深渊巨口的震动加剧。
莫名的，银鱼们开始慌乱逃窜——因为它们发觉今天的血茧很不对劲，一切都在紊乱。
深渊巨口的重心倾斜，恶魔、血茧与大脉全部发生错位。
只有少数恶魔注意到这些错位是因影子而发生，但仔细看时又不确定是不是错觉，要么去迎击吸血鬼，要么顶着火潮躲进深渊巨口的更深处。
“动了！动了！”李阅明确感知到位置的变化，力气变也使得更足了些。
在这个时间点，李阅已经唤出数百辆骨车，整齐地排满地下城的甬道，沿着三位恶魔之子的发力方向马力全开，帮助撕扯。
每一辆骨车的屁股上都钉着一根影钉，轮胎一起崩坏，然后立刻被李阅替换成一根根骨刺，咬着地面撕扯影子。
李阅用起了造物的力量。
“要么把巨神兵也挪来吧！”
“不用……只要动起来……就可以……”影影有一丝脱力的迹象，身体渗出白浆与黑血。
李阅不断为影影和自己强加自愈。
“巨神兵……不是你的感应物……不是属于你的力量……但骨车是……所以我可以接受骨车的帮助……但巨神兵不行……”影影勉强为李阅解释。
“为什么一定要是我的力量？蛋蛋不也在用力么……”李阅脑沟处的装订线崩开，立刻重新缝合——在数刻钟的拉扯之后，这已经成为李阅的本能。
【因为我们三个，是一个。】
影影的心声中给出一个执拗的答案。
【多一个，都是杂质，都要剔除……】
影子沿着李阅的脑沟和蛋蛋的蛋壳，深深流淌进去，像是为他们镀上一层保护膜。
李阅终于意识到，影影的这次晋级，是会让自己和蛋蛋一同受益的仪式。
这种益处，诺莱摩尔并不想与再多一条灵魂分享。
这是独属于他们的三位一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