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荒原的罡风如刀，刮在何晨耳边嗡嗡作响。
何晨攥着手中的铁锤，远远望见断魔城的金属城墙。
这座矗立在魔界裂缝边缘的要塞城市，远比白齐城冷峻，百米高的城墙上，防御符文流转着幽蓝光芒，能量炮口如蜂巢般密布，每隔三分钟便有巡逻队踏着飞行法器掠过城头。
“站住！什么人？”
城门口的两名守卫身披重甲，肩甲上的断字徽记发着红光。
何晨扫了眼他们头顶的等级——LV.720，七阶的职业者，比他高出近五百级。
“铁匠，来刷伪魔界。”
何晨单手插兜，锤子斜扛在肩头。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向前半步，铠甲摩擦声中透出警惕：“哪个帮会的？”
“独行侠。”
“独行？”
另一人冷笑，“断魔城只接纳有组织的职业者，你当这是普通野外地图？”
何晨挑眉，不慌不忙摸出流心给的通行证。
古朴的卷轴一出手，守卫瞳孔骤缩，卷轴边缘刻着九道星纹，正是神域专属的伪魔界通行证标志。
“3区通行证？”先前冷笑的守卫声音发紧。
“3区不是被神域包场了吗？你从哪弄的？”
何晨耸肩：“流心长老给的。”
两名守卫瞬间噤声。
流心的名号在阻魔战场如雷贯耳，九阶超凡的信物谁敢质疑？
只是这铁匠装束实在扎眼，断魔城的至少都是六阶以上职业者，哪来的二阶小年轻？
“算了。”
最初开口的守卫挥手放行。
“神域的事儿咱们别管，要是偷来的……呵呵，进去碰上流心大人的队伍，有他好受的。”
何晨没接话，大步踏入城门。
城内景象比想象中更震撼，建筑外墙清一色由魔能石堆砌，墙体裂缝中还嵌着未清理的魔物残肢，地面血迹凝结成暗紫色纹路，空气中飘荡着焦糊味与血腥味的混合气息。
街道两侧，受伤的职业者被搀扶着走过，有人断了胳膊，有人后背插着魔物的毒刺，却无一人喊疼。
距离战场开放还有两天，断魔城的两夜过得比想象中平静。
何晨住在城西的客栈，床铺硬得像石板，却意外干净。
更让他惊讶的是，这里所有的住宿和吃饭都是免费的，没有任何高昂的费用，只是仅仅满足人的温饱没有什么珍贵的食物。
白天，他绕着城墙走了三圈，发现每隔百米便有传送阵直通裂缝入口，城内甚至有临时拍卖行，魔物材料、装备、药剂应有尽有。
最让他感兴趣的是城墙上的战功榜，下面密密麻麻列着各帮会的击杀数，榜首基本上都是神域帮派的名字。
“看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何晨转身，见诗瑶一身素白战甲，九阙玉剑斜背在肩，正含笑看他。
“诗瑶？”
何晨挑眉，
“你也来伪魔界？”
“嗯，”诗瑶点头。
“神域派我来 3区镇守，你呢？”
“单刷。”
诗瑶一愣，随即轻笑：“跟我一队吧，3区魔物密集，独行太危险。”
“诗瑶！你疯了？带个铁匠？”
尖锐的女声从右侧传来。
何晨转头，见一群身着雷耀法袍的年轻人走来，这是一队罕见的雷系职业者，远程近战都有，全部5阶以上。
“林小婉，怎么说话呢？”
诗瑶皱眉。
“我说错了？”林小婉冷笑。
“断魔城的铁匠都是后勤，你要带他进 3区？我们是进去杀魔物的，又不是给魔物送食物的！”
其余几人哄笑出声，其中一人阴阳怪气：“诗瑶师姐，流心长老让你带队，可不是让你做慈善的。”
诗瑶脸色微沉，正要开口，何晨却抬手制止。
他扫了眼这群雷耀法师，目光落在他们腰间的“神域?雷耀堂”标识上，语气平淡：“不用了，我习惯单刷。”
林小婉冷笑：“算你有自知之明——喂，小铁匠，要是遇到危险，记得大声喊救命，说不定我们能救救你！”
众人笑着走远，诗瑶看着何晨，欲言又止。
何晨却冲她摆摆手：“没事，他们说得对，我确实不需要队友。”
诗瑶张了张嘴，最终只轻轻点头：“保重。”
第三天清晨，何晨站在 3区入口前。
裂缝入口形如巨鲸张开的嘴，内部漆黑一片，偶尔有暗红色光芒闪过，伴随着低沉的嘶吼。
入口周围聚着百余人，七成以上身着神域服饰，天选职业者的徽章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各小队注意！”
一名八阶战士上前，声音如洪钟：“3区为雷属性魔物主场，注意规避连锁闪电！流心长老吩咐过，优先保全自身的性命……”
他目光扫过何晨，“要是有人找死，请大家不必理会。”
众人哄笑，林小婉故意提高声音：“一些生活职业也来魔界战场？怕不是来送人头的吧！”
何晨充耳不闻，盯着手中的通行证。
卷轴在接近入口时开始发烫，纹路中渗出血丝，仿佛有生命般跳动。
“进去后，通行证会化作引路光标。
“别走远，跟紧队伍。”
话音未落，入口处突然传来能量波动。
何晨抬头，见林小婉等人已组队进入，诗瑶临走前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担忧。
“下一组！”
守卫的声音响起。
何晨迈步向前，通行证触碰到入口的瞬间，化作一道血红色流光没消失不见。
眼前景象骤变，赤红土地延绵至天际，天空飘着细密的黑雨，远处丘陵起伏，隐约可见幢幢黑影。
“欢迎来到伪魔界 3区，LV.234的铁匠。”
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何晨皱眉。
系统竟能穿透魔界能量波动传递信息？
“警告：伪魔界区域禁止使用回城卷轴，死亡后有复活类道具，会自动传送到最近复活池。”
“警告：区域内存在空间乱流，飞行类技能限制使用。”
“警告：血月升起时，所有魔物将进入狂暴状态。”
三条警告后，系统沉寂。
何晨环顾四周，发现其他队伍已迅速组队，雷耀法师们架起防护罩，战士在前，辅助在后，秩序井然。
“喂！那个铁匠！”
林小婉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何晨转头，见她站在神域队伍前方，指尖凝聚着雷耀法球：“要不要给你个机会，帮我们修装备？报酬嘛……保你在这里不死如何？”
周围响起低笑。
何晨挑眉，正要开口，诗瑶突然上前：“林小婉，够了！”
“诗瑶师姐这就护上了？”
林小婉嗤笑，“行啊，你要带他就带，别连累我们！”
诗瑶咬唇，转身看向何晨：“何晨，我……”
“不用了，”
何晨打断她。
“祝你们好运。”
说罢，他转身走向荒原深处，锤子在掌心转了几下，发现果然无法飞行。
身后传来林小婉的讥讽：“装什么清高！等会儿哭着求我们救你！”
何晨充耳不闻。
伪魔界的空气比想象中更压抑，每呼吸一口都带着铁锈味。
行走了一阵之后，视野中顿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点，最近的魔物集群，在三公里外的丘陵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