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程芙只是看着污染物在思索，上回是怎么回去的。
乍见污染物突然捂住自己的面颊，程芙便什么都想起来了。
“哦，得靠咬脸才能回去是吧。”说完，她一步步走向污染物。
污染物疯狂后退，并指着天鹅雕像：“你没看上回的印记还在吗？这回你又想干什么！”
程芙顺着它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代表着污染物本体的天鹅雕像右边面颊还真的有自己上次留下的齿痕，她再扭过头，看见化成人形模样的污染物。
就算它没有遮遮自己的脸，从刚才看见它时，程芙也发现了，它面颊上光洁一片，并没有她上次留下的痕迹
“哦，你自己化形的时候处理掉了对吧？但是那个印痕却还留在你本体之上……”程芙自己也很意外，因为她咬的也没有太大力吧……
越想越心虚，毕竟她那会儿有意识的时候，发觉自己咬的是希格努斯的大腿，而且还是隔着裤子布料的。
那力道，要是直接咬在人脸上，根据雕像上齿痕的深浅，程芙怀疑污染物要不是人形是幻化出来的，随时可以调整，恐怕脸上真的得留下伤疤。
污染物的脚后跟贴上墙壁，发现自己已是没法再退，便一咬牙，打算化成红雾──只要没有形体的话，就算程芙想咬，那也咬不着！
可就在它双腿刚红雾化的瞬间，被程芙发现：“停下！”
随着程芙发令，污染物的红雾化暂停，只能维持希格努斯的形态，眼睁睁看着程芙逼近：“你这也太犯规了！”
污染物一脸绝望，这还怎么打？
污染物按着自己右边的脸颊按得死紧，强撑出得意的神色：“这样你就没法咬了吧？”
程芙看着它的眼神温柔而宠溺，可那目光却让污染物浑身发毛，因为那就像在看着自家宠物犯蠢般包容。
“傻孩子，右边不行，这不还有左边吗？”
说完，朝着污染物毫无防备的另外左边脸颊，直接咬上！
被咬自闭的污染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天鹅雕像上，左边脸颊又出现齿痕。
与右边一边一个，格外对称，强迫症友好。
偏偏始作俑者在咬了它之后就这么凭空消失，让污染物简直是有气都没处发：“那个雌性！！！！”
狂怒的声音，几乎同一时间在不同空间里响起。
“我的尾巴！！！”
程芙一醒来，还没睁开眼睛就听见应雪的声音。
还有，总感觉有个毛茸茸的什么，似乎从她的嘴上扫过。
她迷茫张开眼，只见雪豹抱着自己尾巴，一脸控诉地盯着她：“你怎么回事！怎么昏迷状态还能逮着别人的尾巴乱咬的？”
希格努斯想到上回的情况猜测：“咬的是神殿污染物？”
程芙回过神来，点头，一脸抱歉地看向雪豹：“没事吧？我这次咬的特别小力了……”
这下子，她咬过人的战绩又添一员。
应雪确实只是因为最初被咬受到惊吓而已，在最开始落下的疼痛之后，基本就没什么事了，兽人的身体素质毕竟还是挺好的。
“我怎么可能有事？不过是怕你出事才凑得近一点，谁知道你竟然还能逮着我的尾巴！看你牙口这么好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萧晚亦瞥了一眼应雪身后那个摇摆的尾巴，他早就看它不顺眼了，还嘀咕了句：“没有咬大力一点，真是可惜了……”
应雪哼哼：“羡慕我有尾巴你就直说！”
萧晚亦本来就要发作，考虑到程芙重伤后刚醒，便闭嘴不再多言，只用眼神恶狠狠瞪着应雪。
有毛茸茸的长尾巴了不起啊！
席千丞眼神奇怪：“不会每次回来……都要透过这种方式吧？”
程芙僵硬地点了点头。
要不是实际操作结果真是如此，程芙自己也不敢相信。
但想到自己这么迫切回来的理由，程芙左右张望：“那只污染物怎么样了？”
众人让开，给她看不远处地上那些碎块。
温更听说明：“星球结晶我们都拿走了，但这只污染物和以前的并不一样，并没有化成粉末消散在空中，而是身体撕裂成块，还堆积在这里，一点消亡的迹象都没有。”
不得不说，这景象看着真是怪诡异的。
程芙走下藤蔓床，当她发觉自己竟是躺在藤蔓上时还懵了下，但很快便猜想到这是谁的手笔。
她看了一眼温更听，心想果然还是与星球结晶相关的事情上，他会积极些。
程芙想靠近污染物的碎块，还没走几步，手腕就被菲尔拉住：“别过去。”
本来只要稍微拉住程芙就好，可菲尔圈着程芙的手却收得很紧，就像害怕自己会失去，得紧紧抓牢，才能将之留在自己身边那般。
看着程芙用匕首刺进自己体内的时候，菲尔每每想起，感觉程芙身上的痛楚，他也跟着完整感受到了，整颗心都被掐紧。
那种景象，这辈子他都不想再见到第二次！
程芙没有挣脱，而是用另只手轻拍了拍菲尔的：“那你陪我一起过去。”
菲尔没有拒绝。
就算程芙没有主动做出邀请，他也不可能放她一个人。
“我们先过去，你跟我们离一段距离！”席千丞领头，和几人率先往污染物残块的方向走。
即便好一段时间都没动静，但他们接近的速度也不快，而是警戒着慢慢向前。
起初，最开始都好好的。
等他们离得近了，萧晚亦总觉得那残块底下，似有什么在涌动。
“把上面的碎块挪开看看。”萧晚亦喊了句。
他自己的异能要移动东西不方便，但他们这群人里，有几人的能力都挺合适。
席千丞站在最前，也看见萧晚亦说的怪异之处：“我来。”
他意念一动，那些污染物残躯凭空浮起，露出了底下被掩盖的事物。
应雪皱眉，一脸嫌弃：“唔哇，那是什么玩意儿？！”
只见上头碎块移开后，底下竟是有黑色的液体在蠕动。
而那黑色液体的模样，看着就跟一只巴掌大小的狮子幼崽似的，正闭着眼睛在酣睡。
“污染物？”温更听不太确定眼前这小东西的来历，更不确定它究竟算不算是生物。
希格努斯摇了摇头：“不，它身上并没有污染物的气息。”
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到现在才发现，在污染物身躯的碎块底下，竟还藏着这样的东西。
毕竟这里可不单是只有他，菲尔和应雪两人，也都是能感知到污染物存在的。
程芙凑上前去看，想到神殿污染物所说，他们碰上的，很有可能不是一般的污染物，便说道：“那黑狮污染物很奇怪，它的样子，和我在梦里见过的此星长相，一模一样。”
战斗时程芙就想说的，但污染物来的又急又快，这会儿她才终于能针对这件事仔细思索。
“这难道是说……神堕落成了污染物吗？”菲尔有些震惊，他并不是很希望得到这样的真相。
守护兽都是由星球意志亲自挑选，因此他们对星球意志本身，有着近乎本能的虔诚。
乍听自己奉为信仰的存在堕落为污染物，任何一个守护兽听了都没法接受。
菲尔抬眼，看向同样作为守护兽的希格努斯，他也很想知道对方的感想。
“当初巨兽入侵，星球意志为了守护子民，一半的力量用于抵挡外来威胁，一半的力量形成遗迹，并将力量分与守护兽，镇压被外敌污染的星球结晶──也就是污染物，如果这是此星污染物，那么与之对应的，应当还有作为守护兽的此星本尊才是。”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扭头看向程芙，程芙对他们此举不用询问，她自己也能知道原因。
“那个‘此星’，不知道什么原因，会保护我，还寄宿在我身体里……”
用“寄宿”一词，程芙也不晓得到底合不合适。
说到底，她自己都不清楚和此星之间的联系是怎么来的。
“如果说，你为星球继任者，那么此星在没法维持自己力量的情况下，寄宿在你体内，而污染物之所以越是碰触你，自身力量就能得到增幅，或许它拿走的，正是此星的力量？”温更听试图分析。
听到温更听这么说，在场所有人都想起了污染物是怎么“碰触”的程芙，脸色一个比一个都要黑。
这句话除了温更听来说之外，或许除了希格努斯自己还算淡定，其他人八成都是说不出口的。
一想到就气啊！
被人当着自己面亲吻自家雌主，当时亲眼看着气，回想起来又更气了！
萧晚亦掌中凝聚出火焰，瞪着那只睡得不省人事的小黑狮：“要不烧了吧？”
趁现在还小，先处理掉？
“不可！”菲尔、希格努斯，就连体内还跟一半守护兽共生的应雪，三人异口同声阻止他。
一想到对方极有可能是此星，就连受守护兽影响程度最小，只是共生关系的应雪，都忍不住出声制止萧晚亦。
应雪试图用目前已知的情报说服其他人：“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它已经不属于污染物，但是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这一点还需要研究，不管怎么说，能确定的只有──它和此星可能有关系。”
光是这层关系，就不能轻易对它动手。
兽化人即便是完全兽化的形态，那也不会是这种半液体半固体如同果冻一般黑乎乎的存在。
没有人见过这个东西，加上它又是从疑似此星污染物身上遗留下来的，让他们放着也不是，带在身边也不是。
温更听想了想，提出一个解决办法：“带着可以，但是，在弄清楚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之前，必须将它好好关押，而且在没被看守的状态，不能让它随意靠近程芙。”
最后一句话说出的时候，其他人立刻点头赞同。
这是几名兽夫少数意见如此一致的时候。
席千丞看向菲尔，提议道：“你的气泡不是挺会关人的吗？那玩意儿就交给你处理了。”
到现在席千丞也依然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菲尔把程芙关在气泡里面，都对她做了些什么！
那种滑腻的鱼尾，看了就碍眼！
“不要用那‘玩意儿’称呼它。”菲尔皱眉，觉得席千丞这样的叫法实在有些不妥。
他的气泡确实可以派上用场，于是菲尔也没有推辞，用气泡包裹住迷你狮子后，他手指虚握，那颗包裹着小黑狮的气泡便漂浮到菲儿掌中：“那么，他便交由我保管。”
“那就一直带着他吗？接下来该怎么办？”萧晚亦一边询问，一边还偷偷瞪着菲尔手里那个小东西。
他实在没法将它和刚才的污染物区别对待。
同样都是狮子，看着就是差不多的东西，但那只狮子污染物给他们造成多大的困扰？甚至程芙都因此不得不自己伤害自己，导致萧晚亦看小狮子，那是八百个不顺眼！
程芙展开地图：“其实我有个想法……”
她抬手指向四个方位，那四个地方遗迹的亮点都比其他遗迹显示得要更为明亮。
“我们去神殿吧，到了神殿，可能就能知道关于我、关于此星，还有那只小狮子的事。”
星球的历史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之中，唯有神殿还记载着这一切。
程芙自己也很想弄清楚，她梦见此星，究竟只是凑巧，或是真有其他因素？
“还有个问题。”席千丞开口，程芙抬眼看着他，发现对方早在她看过去前便紧盯着自己。
程芙：“？”
怎么了这是？
只听席千丞说：“我们的实力严重不足，谁都不能保证再碰上黑狮污染物这样的敌人，我们能不能应对，所以，必须提升自己实力。”
程芙起初还觉得：嗯，不错，很上进！
突然，她发现所有都看着她，目光还格外一言难尽。
程芙：“？”
要提升实力，看她做什么？
见她还没想明白，温更听“好心”提醒：“芙芙，别忘了你的新技能。”
新技能？
程芙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起来，但温更听好人做到底，直接给她关键词。
“你忘了吗？《两、心、相、映》啊。”
四个字，温更听说得很慢很慢，咬字特别清晰，深怕程芙没能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