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呢，这事儿我来操办。”
梅坚毅呵呵笑着，又环顾了一圈邱兆安几个人：“需要各位做的，就是和我统一态度。”
“这个要求不高吧？”
今天邱兆安几个人表现，算得上是同进同退，梅坚毅还算满意。
不过他也不敢肯定，一旦国联调查组的态度开始明显偏向自己，国府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派系之分，根深蒂固。
自己有取而代之的想法，谭凯申也必定有戒备之心。
关键时候拖后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梅司令放心，一致对外的底线，我与诸位同仁还是有的。”
邱兆安嘴上笑着，心里却有些发虚。
这次他代表国府来东北，临行前总统专门召见，做了两点强调。
第一，以国家利益为重。
第二，以国府利益为重。
第一点不用讲，第二点没有展开讲。
只是说遇事要请示，不管有利还是无利，都不能轻易表态，代表国府擅作主张。
这其中是什么意思，从政多年见惯倾轧的邱兆安，多少还是能明白一点的。
如今看，梅坚毅这家伙，对此显然也有防备。
真要是遇事，难做的只能是夹在中间的自己！
“那就多谢了。”
梅坚毅呵呵笑着，又道：“今晚我请酒，诸位可一定要赏脸。”
艺妓攻势，先把这票国府代表拿下再说！
……
第一场会商不欢而散。
团长李顿是什么想法，重光夔这个东瀛代表，又会借此生出什么事情来，梅坚毅并不是很关心。
只是叮嘱戴雨农，继续严密监视。
争取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把应该存在的东瀛情报网络，顺势挖出来。
剩下需要他做的，就是按部就班的落实自己的想法。
当天夜里，热情款待了邱兆安一行国府大员。
一人安排一个艺妓陪酒。
起初，几位还是满脸不悦的。
一副对这种事深恶痛绝，却又不好驳梅司令好意的样子。
只是酒过两巡菜过四味……酒不醉人人自醉。
六点开始的酒局，不到九点就散去。
而将一行人安排走，梅坚毅却依旧不得闲。
登车赶赴下一场……
梅司令忙到马不停蹄的时候，重光夔这时候也急得团团转。
原本以为搞定了李顿这个团长，暂时稳住局势，为第二师团争取一条生路轻而易举。
但没想到梅坚毅不给调查团面子，搞得第一次会商不欢而散不说。
回到奉天饭店，他又接连拜会其他代表，得到的反馈也让他深感忧心。
不但不对劲儿的米国代表麦考伊，很明确赞赏了梅坚毅保证东瀛军队安全的态度。
就连其他几位代表，说的也多是为了和平，双方必定都要做出让步这种规劝。
其中的意思是什么，很明显。
但是要让第二师团放下武器，接受看管……不说国内不会同意，第二师团也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命令。
这让重光夔是相当的焦躁！
“阁下。”
结束了对两位法兰西代表的走访，喝了几杯红酒，却没能得到对方明确支持的重光夔，精神满是疲惫的回到自己的楼层。
刚刚坐下，还没来及的喘口气，下属就来报告了一个坏消息：“刚刚接到报告，德意志代表外出和梅坚毅会面。”
“……什么时候？”
重光夔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七点的时候，自己去拜访希尼，邀请他去品酒还被他果断拒绝的。
言之凿凿的说，作为调查团成员，他不宜和被调查对象的代表过多接触。
这就出门和梅坚毅这个当事人会面了？
卑鄙的普鲁士人！
忿忿的想着，重光夔问道：“在什么地方会面？支那人的司令部？”
“……不是，是一间有艺妓表演的居酒屋。”
来汇报的下属，声音不觉得低了几分。
艺妓，女色也！
如他所料，重光夔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更黑几分。
该死的梅坚毅，他一定是故意的！
而海因里希·希尼，去这种场合赴约，态度可见一斑。
“哼！”
越想越气，重光夔怒哼一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去见李顿爵士，我要投诉希尼！”
“嗨伊。”
下属应着，正要转身。
重光夔的秘书就走了进来：“阁下，国内急电，命令我们尽快和梅坚毅达成停火协议。”
“电报上还说，可以建议调查组设立中立区，并由国联负责中立区的管理。”
“届时，帝国的军队，可以向国联代表交出武器。”
听着这些，重光夔眼睛一眯：“第二师团的处境，已经艰难到这种地步了吗？”
……
第二师团的处境，相当之艰难。
艰难到不但重光夔诧异。
就连对困难，早有心理准备的石元多门宅三几个官佐，都没有想到会这么难。
傍晚时分，断尾求生之下，只剩不到两千人的第二师团残部，终于进入了山区边缘。
原本以为，终于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但刚刚深入不到二里地进入密林，就再次遭到了袭击。
冷枪，捕兽夹，土质陶罐炸弹。
复杂的山区环境，断断续续的袭击持续了四个多小时，愣是没有搞清楚发起袭击的到底有多少人！
搜索追击，暗哨埋伏。
各种应对方式毫无效果。
反倒是追击埋伏的人，伤亡不少。
而就在重光夔接到电报的一个小时前，随着鹅毛大的雪花落下，一路吃尽了苦头的多门终于绷不住了。
接连两封电报，向军部报告了现在的难处。
现在受到的连续偷袭还能承受。
但物资紧缺是一桩难以解决的大难题。
最关键的是，随着这一场大雪，凭借山区复杂地势，摆脱身后追兵的想法已经难以实现……
时近夜半，一处背风的山坳里，地面积雪已经淹过了膝盖。
帆布搭建的逼仄帐篷里，几支被雪浸湿的树枝扔到篝火上，立刻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
迸飞的火星四溅，让正在烘烤军靴的石元眉头更皱，下意识向后仰了仰。
然后随着帐篷门帘被撩起，涌入的寒气又让他打了一个哆嗦。
扭头，是师团部的一名面熟的少尉参谋。
“阁下，军部来了电报，多门师团长请您过去。”
参谋说了一声，不动声色的扭过头去……帐篷里的味道好酸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