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公斤？”
林川的笑声在小高炉的轰鸣中格外清晰。
他凑到陈和平身边，肩膀撞了撞对方：“和平哥，听到没，这下放心了不？”
炉火映得他半边脸通红，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你小子！”
陈和平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震得自己手心发麻。
他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哪儿都在抖。
腿也抖，胳膊也抖，胸口也抖，嘴更在抖。
可这抖跟昨天找不着林川时那种着急上火的抖完全不同，现在是快乐的抖，高兴的抖，不敢相信的抖。
咋还可能不放心呢？
现在是彻彻底底放心了。
他恨不得把公社所有生产队的人都拉过来，让他们瞧瞧！
上官屯生产队虽然规模小，但起点高啊！
你们哪个大队能搞定四五米的小高炉？
谁能搞定优等钢？
“这个证……管啥用啊？”
他指着林川手上的《优质钢认证本》，问道。
“这玩意儿，嘿嘿……可精贵着呢！”
林川看着红灿灿的章印，小心地把认证本合上，放进口袋里，笑道：“这是我特意跟赵营长要的通行证！”
“通行证？”陈和平一愣：“往哪儿走，得用这个通行证啊？”
“往……”林川眨了眨眼睛，炉火在他瞳孔里跳跃：“往上官屯的……发展大道走！”
“你又给我卖关子！”陈和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林川嘿嘿笑着，摆了摆手。
陈和平摇摇头。
唉……真是拿林川没办法……这小子……
林川不是不想说，而是八字还么有一撇的事情，不能多说。
他从赵铁军那里得到的消息，借着大炼钢铁的东风，各地都在紧锣密鼓地上马工业项目。
公社就连着建起了农具厂、钢管厂、化肥厂、纺织厂。
到时候，对钢铁的需求会越来越多。
上官屯小高炉虽然产量有限，但产出的钢质量好。
刨去每天半吨的任务指标，至少还能富余五六百斤的优质钢。
有红星农场的质量认证，哪个工厂不抢着要？
这无疑给上官屯大队多了一条集体增收的好路子。
……
林川心里正美滋滋地盘算着，赵四海过来找他。
“林川……”赵四海张了张嘴，犹豫着说道：“我心里……不咋得劲。”
“心里不得劲？”林川上下打量他几眼，纳闷道：“咋滴了这是？跟陈小芹表白，被拒绝了？”
“那倒没有。”
一提起陈小芹，赵四海来劲了，把胸口一挺：“怎么可能？我这一表人才，她会拒绝我？”
“哎哟哟！瞧把你给能耐的……”林川惊讶道：“她没拒绝？答应你了？”
“也没有……”赵四海挠了挠头。
“嗯？那……不拒绝，不答应，这算什么？”林川有些不解地问道。
“哎呀，不是……”赵四海摆摆手，说道：“我没表白啊……”
“没表白？”林川愣了愣，骂道：“个瘪犊子玩意儿，没表白你心里不得劲个鬼啊？”
“唉，你不懂……”赵四海耷拉着肩膀，突然抬起头来：“不对啊，咋提起陈小芹了？”
“你不是说你不得劲？”林川哭笑不得：“除了陈小芹，还有谁能让你不得劲？”
“谁说没有？你就是一个！”赵四海脖子一梗，叫道。
“我？我让你咋不得劲了？”林川一下子笑出声来：“你倒是说呀，磨磨唧唧……”
“我就是……”赵四海别扭了半天，小声道：“不咋舍得关东军那个要塞……”
“哈哈哈，原来是这个啊……”林川终于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咋了？那本来是咱……”赵四海刚要说，发现不太对，赶紧改口道：“是你发现的秘密，那咱们还没好好探索探索呢，万一发现个啥宝藏的……”
林川笑着看他：“你是觉得，把那些赤铁矿交给你爹，不合适？”
“合适倒是合适，就是……”赵四海不知该咋表达自己的意思，叹口气道：“唉，不说了。”
“我告诉你个秘密。”
赵四海不想说，林川可有话要说。
“啥秘密？”赵四海问道。
林川神秘兮兮地凑过去，小声说道：“要塞的平面图，我给带回来了……”
“平面图？”赵四海愣了半晌，没太明白，问道：“啥意思？”
“我研究了一下平面图，那个被炸塌的位置，往里是一个很长的通道。”
林川蹲下身子，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划拉着：“再过去，是矿石的筛选和加工区，不会有什么宝藏的。不过……”
他把树枝往左上角延伸过去。
“不过啥呀？”
赵四海正听得津津有味，看他突然停顿下来，顿时急了起来：“哎呀大哥，你别卖关子了！”
林川抬起头来，盯着他，说道：“我发现了另一张地图。”
“还有地图？”赵四海瞪大了眼珠子。
“对！大兴安岭下面，我估摸着有很多通道。”
林川把树枝在地上画出一道直线：“另一张地图，从东边一直向北……”
“往北？”赵四海不熟悉地形，问道：“那是哪儿？”
“黑瞎子岭。”林川点了点地上的一个位置。
“你是说……黑瞎子岭，地下也有东西？”赵四海眼睛亮了起来。
“对。”林川点点头。
“可黑瞎子岭，咱打猎不是老走那边吗？”
赵四海琢磨了一下，困惑道：“那要是有铁门啥的，早就被发现了……”
“不。”林川摇摇头：“我怀疑，黑瞎子岭的入口，在上边。”
“上，上边？”赵四海更听不懂了：“啥意思……”
“在悬崖上！”林川说道。
“哎我天哪……”一听是悬崖，赵四海愣住了：“这可咋找……”
“也不是没有办法……”
林川叹了口气：“可惜没有指北针……”
“指北针？”赵四海皱起眉头：“要那玩意儿干嘛？”
“找定位啊……”林川白了他一眼：“不然，那么多山头，咋找？”
“我爹倒是有一个，毛子送的，可他一直带在身边……”
赵四海想了想，摇摇头：“不行，我搞不出来。”
“毛子？”林川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