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楚奕却嗤笑一声。
他猛地将那一份圣旨抖开,金线织就的‘杀无赦’三字,竟在空气中泛起一道抹冷冽的光芒。
“诸位都给本官看清楚了,陛下许我杀无赦之令!”
他又一脚将王守军踹倒在地,狠狠踩在对方厚重的铠甲上,声音如惊雷炸开。
“今日,谁敢违背本官命令者,杀无赦!”
王守军一声吃痛后倒地,却怒极反笑,满脸轻蔑地挑衅道:
“区区一个执金卫的鹰犬,也敢妄称陛下旨意?”
“你……”
他话音未落,
下一瞬,自己那一颗头颅已经高高飞起,带着温热的鲜血冲天而起,洒满一地。
“咕噜”一声。
王守军的头颅,滚至众多金吾卫士兵脚边,他们本能慌乱后退。
“啪嗒!”
楚奕走上前,踩着那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冷声道:“金吾卫上下,若有人效此獠,便同此下场!”
这一刻!
全场震怖、轰动!!
所有人张大嘴巴,四肢冰凉,呆若木鸡,不可思议的看着神情冷峻的楚奕。
但很快,他们的眼神逐渐从惊惧,转为敬畏、忌惧,甚至恐惧……
“那可是一名中郎将,就这样被杀了?”
“坊间传闻这位楚阎王杀人不眨眼,皇亲国戚、五姓大族都敢杀,原来是真的……”
当时,秦娘子脑袋一片空白。
她这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楚奕杀人,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
但不知为何,自己整颗心却是怦怦直跳,似是觉得这一刻的年轻男子,说不出的威武雄壮……
与此同时,一名王氏副将怒吼一声,拔刀而起,高声喝道:
“楚贼矫诏,为将军报仇!”
“唰!”
只见楚奕反手掷刀贯穿副将咽喉,同时执金卫弓弩齐发,将数名反抗者射成刺猬。
这位年轻的千户大人,踩着血泊前行,低头将绣春刀从对方脖颈上拔出,鲜血顺着刀刃滴落。
“还有谁,要试本官的刀?”
他目光宛如利剑般,直射向那群惊慌失措的金吾卫,又一次发出洪亮的声音。
“三息内,跪者生,站者死!”
那些平日里勇猛无比的金吾卫兵,竟被一人气势压得膝盖发软,纷纷跪下求活。
“嘶!”
渔阳公主看着那个男人抬手间,就让那些暴乱的士兵,如被无形巨手按住的兽群,俯首跪拜。
这等本事,令她一时间无法从楚奕身上移不开目光。
这狗奴才,似乎也挺厉害的……
待楚奕镇压下金吾卫士兵后,又走过去,冲苟齐俯身耳语:“兵变是诛九族的罪,但你若配合……”
“本官可送你妻儿去岭南,做个富家翁。”
“你可以选择答应,也可以选择现在去死。”
苟齐脸色大变,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眼神颓然,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
“罪将,愿听上官安排。”
楚奕目光抬头,望向皇宫方向。
他的声音骤然升高,带着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
“众将士,随本官——去午门!”
刹那间,执金卫在后,金吾卫、左右领军卫拥护两侧,兵甲的碰撞声汇成洪流,杀气冲天。
如此之大的阵仗,舍楚奕其谁?
渔阳公主呆呆的看着楚奕一声令下,便带着两三千士兵浩浩荡荡的朝着皇宫方向过去。
“许司马,你说,他一个才五品的小官,拿着一张杀无赦的手令而已,怎么就能调动南衙军两支卫兵了?”
许司马想一下,低声说道:“有些人,天生适合做领袖。”
“而他,恰好就是这种人。”
他顿了顿,再三犹豫后,还是好心提醒。
“殿下,这人绝非善类,以后你别去招惹他了,就当是之前被狗咬了一口。”
“真惹上他,殿下你会有大麻烦的。”
渔阳公主沉默不语,随即冷哼了一声:“本公主是公主,才不怕一个狗奴才。”
“走,去午门。”
“那边聚集了群臣,本公主看他有本事再杀试试,看会不会激起民变。”
许司马欲言又止,只能跟上去。
而此刻。
一名官吏匆匆跑到皇城内政事堂,对着几位宰相说了午门的事情。
王承运端坐在堂上,手捏一杯清茶,似笑非笑地瞥了眼一旁仿佛泥塑般寂静的秦锋。
“秦相以为,楚奕今日可能活命?”
别看秦锋是宰相,可以参与朝堂最高决策。
但因为他没在三省六部里担任重要实职,实际上却已成为几位宰相中最无发言权的一个,沦为列席之流。
所以,他才会将儿子下注给楚奕,自己真的帮不了秦家太久,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新贵上了。
“谁知道呢?”
王承运见他不回答,又眯着眼问道:“秦相,现如今谢晋入狱,这礼部尚书的位置空出来了。”
“本相觉得你最适合做这个尚书,不如就将这位置兼过去吧。”
他这句话,表面上仿佛抬举了秦锋,实则却是一次试探。
没想到秦锋摇摇头道:“本相不喜礼部事务,这尚书一职还是交给其他人吧。”
王承运心中冷笑一声,脸上闪过一抹冷弄之意。
他自然知道秦锋说的是假话,但那礼部还有谢氏的人在,就你这泥塑想要染指绝无可能。
关于这一点,王承运是真误会了秦锋,这位老宰相的确没想当礼部尚书。
因为,他盯上的是王承运的御史大夫一职。
一个统御御史台、掌握监察权的实权职位,远比一个小小礼部更加重要。
他已经老了,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只能将每一步都走得精准无比。
“楚奕,今日,希望你能给本相一个惊喜。”
……
楚奕惊不惊喜,倒是不知道。
因为,他现在忙着在给萧隐若推轮椅。
这位女上司穿着一袭黑色长袍,周身散发着一股高贵冷艳的气质。
更别说她那张脸,绝对堪称冰冷风格里的,极致冰山美人。
而此刻,她却是透着几分不耐和冷意。
“楚奕,你脖子上顶的是夜壶吗?本官都将人质扔到你手里了,解决那群人还需要这么久?”
“本官等你这么久,时间全浪费在你的身上了!”
楚奕也不反驳,只是低声安抚道:“让指挥使久等了,是卑职的问题。”
“不过,午门那边的腌脏事,卑职去处理就行,没必要劳烦指挥使亲自来一趟。”
萧隐若冷笑一声,脸上透出一股森然杀意。
“呵,放以前他们闹腾,本官懒得管,但那些窃据庙堂上的废物,现如今也敢动本官的人?”
“那本官就要给他们两个选择,要么自己跳进炼人炉,要么看着族谱上的名字一个个变成诏狱尸牌!”
“楚奕,你觉得本官说的,有没有错?”
楚奕停下脚步,看着阳光洒在那张略显苍白的绝色脸庞上,却无法消解她眼底的寒意。
他顿了顿,嘴角的笑意更加张扬,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指挥使说的从来都是对的,就算是错的,那卑职也会让它变成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