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思齐嘴唇翕动,即将吐露那个关键地点时——
“砰!”咖啡馆一楼传来玻璃破碎的巨响!紧接着是桌椅翻倒的混乱声和人群的尖叫!
几辆黑色的轿车蛮横地停在咖啡馆门口,车门猛地推开,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壮汉冲了进来,动作迅捷,目标明确,径直朝着二楼程茜和李思齐所在的卡座包围过来!他们的西装下摆鼓鼓囊囊,显然藏着武器。
程茜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护住身前的李思齐。
王铭在楼下角落里猛地合上笔记本,抓起椅边的背包,低吼一声:“他们来了!”
“张建国……”李思齐嘴唇哆嗦着,吐出这个名字,他灰败的脸,扭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
恐惧,憎恶,病态的敬畏,在他脸上交替闪现。
“他就是那个‘博士’……”
李思齐像溺水的人抓住稻草,语速快得几乎绊倒自己。
“宏图实业后期,那老家伙好像察觉到不对劲,偷偷给自己弄了个假身份,就叫‘张建国’,躲进了城西那家阳光疗养院……”
“谁也不见,跟外面彻底断了……”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最后的希望,都投向面前这几个人。
“那里……疗养院里头……很可能藏着他没来得及弄走的东西,或者,是他故意留在那儿的……”
“关于‘种子’,关于所有秘密的核心……”
“种子?”程茜声音绷紧。
李思齐整个人垮下来,气若游丝,眼神空洞地吓人。
“我也不清楚那‘种子’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就知道,那是‘博士’看得最重的东西,是他所有实验的基础,也是最要命的玩意儿……”
陆晨走到破败的窗户边,看向城西方向,夜色浓稠得化不开,阳光疗养院,一个听着挺安生的名字。
此刻,却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无声吸走光线,散发出让人心头发冷的寒意。
“李工,马上查这家疗养院,所有能查到的,都给我。”
陆晨转过身,声音不高,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咱们现在就去城西。”
话音未落——
咖啡馆一楼,猛地传来玻璃砸碎的巨响!
哗啦!
桌椅翻倒,人群受惊尖叫,乱成一锅粥。
砰!
二楼卡座包间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碎木头渣子炸得到处都是!门口,几个穿黑西装的壮汉,堵得严严实实,像几堵墙。
领头那人,脸上的横肉突突直跳,正是孙力生手底下常见的打手,浑身散发着不加掩饰的凶戾,李思齐整个人冻住了,刚要脱口而出的名字,硬生生憋回嗓子眼,脸上的绝望几乎要溢出来。
程茜反应极快。
手腕一抖,桌面上摊开的资料、邮件截图,还有那支一直开着的微型录音笔,瞬间被她扫进手提包里,拉链“唰”地合上,她侧过身,下意识挡在李思齐前面。
这帮人来势汹汹,目标明确,就是李思齐。
“嚯,这排场不小啊?”
一个声音,从楼梯口懒洋洋地飘过来,音量不大,却盖过了楼下越来越响的骚动。
“孙总这是请人喝咖啡,还没喝完就着急送客了?”
陆晨斜倚着楼梯扶手,双手插在裤兜里,领头的壮汉动作顿了顿,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大半。
他凶狠地一挥手,分出两个人继续扑向卡座,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恶狠狠地朝陆晨围拢过去。
“干掉他!”
命令简单,透着一股子不留后患的狠绝,命令喊出的瞬间,咖啡馆天花板上的消防喷淋头,“哗啦啦”地爆开!冰冷的水柱劈头盖脸浇下来,瞬间弥漫整个空间。
刺耳的警报声跟着炸响,红色警示灯疯狂旋转,把所有人的脸都映得明明灭灭,整个咖啡馆彻底乱了套,水雾蒸腾,视线受阻。
尖叫声、桌椅倒地声、玻璃继续碎裂的声音,搅在一起,变成一种让人耳膜刺痛的噪音。
是王铭!
陆晨脚下发力,整个人弹射出去,借着水幕和混乱的人群掩护,直扑卡座方向。
他得给程茜和李思齐争取时间,原本扑向卡座的两个打手,被这突如其来的水浇懵了,动作一滞。
其中一人反应过来,抡起拳头,裹胁着水珠砸向冲过来的陆晨。
陆晨身体一侧,避开拳头,手臂顺势格挡,手肘快如闪电,狠狠撞在那人肋下软处。
“呃!”那人痛哼一声,腰弯得像只虾米,踉跄着后退,另一个打手更狠,直接从后腰摸出一根甩棍,“唰”的一声展开,照着陆晨的头就劈了下来。
水雾里,甩棍破开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陆晨不退反进,左手猛地抬起,精准扣住对方握棍的手腕,右手并指成刀,疾速切向腕关节!
“咔嚓!”
骨头碎裂的脆响,清晰可闻,甩棍脱手,当啷一声掉在湿滑的地板上,那打手捂着变形的手腕,疼得脸都扭曲了,混乱中,程茜死死拽住李思齐的胳膊,几乎是拖着他往外冲。
李思齐魂不附体,脑子一片空白,他看见,不远处,陆晨正跟几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拳脚相加,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冰冷的水珠,不断从陆晨发梢、衣角滴落。
但他动作丝毫不见迟滞,每一招都直奔要害,这人……为了救我?李思齐完全懵了。
他明明可以不管自己的死活,为什么……孙力生,是真的要灭口!杨文涛死得那么惨!要是落到这帮人手里……
冰冷的恐惧,毒蛇一般缠紧他的心脏。
但求生的本能,还有被陆晨这番举动搅起的某种复杂情绪,让他混沌的脑子,猛地清醒了一瞬,程茜拉着他,正要往通往后门的楼梯跑。
李思齐突然停住脚,猛地把一直死死攥在手心,被汗水浸得湿软的纸团,塞进程茜手里。
“城西……阳光疗养院……找……张建国!”
他用嘶哑的嗓子吼出来,声音几乎被尖锐的警报彻底盖住,语速快得像是在交代遗言,程茜手掌握紧,攥住那团湿漉漉的纸。
脚下不停,拉着李思齐冲下楼梯,后门虚掩着,外面是堆满垃圾桶的狭窄后巷,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正好滑到巷口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