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请耐心等待。”
现场的来宾没有一个人离席,全部陪着我们等待化验结果。
看似只是林家真假千金的问题,实则关系到全城乃至全国贵妇名媛圈子一次大的变动。
另外,如果确定我是假千金,她们也要关注到林家人对于我的态度。
林家真千金回归,我被弃如敝履,曾经相处的再好,此后再见也只是当作陌生人。
若是真千金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些惯会见风使舵的人难保不会为了讨好真千金,而踩我几脚。
反过来,林家顾念旧情,仍然重视我,那她们自然也会与我保持和善的关系,处处留我一线。
人嘛,尤其是处于上位已久、利益至上的阶层,都是极其现实的。
我坐在小西和宋瑜中间,心脏被揪紧,度分如年。
“不要担心沐沐,如果她真的是林家大小姐,你就来我家,以后我养你,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小西心疼的给我擦拭眼角的泪,“有假千金,没有假闺蜜。”
“还有我,不行的话,我买一间大点的房子,咱们姐妹三个人住在一起,永远不分开。”这是宋瑜说的话。
我不敢回答她们,因为害怕一开口,眼泪就会流下来。
煎熬的二十分钟结束,结果出来了!
所有人震惊当场!
我看着鉴定报告上“不存在亲子关系”几个大字,只觉眼前一片血红。
明明是已经预知到结果的事情,当结果真的到来,我仍然痛苦的难以接受,整个身体筛糠一样的抖,冷的如坠冰窖。
疼爱了我二十五年的爸妈,和我没有血缘关系!
我占了另一个女孩的位置长达二十五年!
而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怎么会这样?沐沐就是我的女儿啊,怎么会亲子关系不成立?”
爸爸抱住因过于震惊而慌乱的妈妈,眼睛看着那个清瘦漂亮的女孩子,眼中含满怜惜。
林森先生的神色特别复杂,先是将目光落在我身上,然后再看向那个女孩,久久没有移开。
血缘这种东西真是奇妙,不过一小会儿的时间,他们已经在意起和他们有着血缘关系的女孩。
我环视了一圈四周。
曾经无比熟悉的那些面孔,看着我时,流露出不同的神色。
“沐沐,你不要哭,我看着心疼。”小西哽咽着说。
我抬起手抹了一下有些发痒的脸,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又哭了,眼泪流的满脸都是。
这一次,我不再拥有温暖馨香的属于妈妈的怀抱,也没有属于爸爸坚定的维护。
眼前突然出现小的时候,哥哥牵着我的手,带我去街口的小店买零食时的画面。
还有一次,我摔倒了,膝盖破皮,流了很多血,哥哥自责又心疼,狠狠的打了自己一顿。
对我那么好的哥哥,却在我流泪时,将关注的目光,投向他的亲妹妹。
爸妈已经拉着真正的林沐的手,哭红了眼睛。
曾经属于我的温暖怀抱没有了,我只能靠在小西的身上,无声流泪。
“阿森哥,你看看沐沐啊,她也是你妹妹。”小西气不过的喊了一声。
沉浸在骨肉团圆中的林森回过神,见到哭着的我,眼底闪过心疼和窘迫,“沐沐,哥说过了,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林家的女儿,是我林森的妹妹。以后你是姐姐,她是妹妹,你也多了一个玩伴,对不对?听话,不要哭了,我们不会不要你的。”
话是这样说,但有些东西,终究不一样了。
由于出了现场认亲这一幕,林森先生的生日宴草草结束,连蛋糕也没有切。
回去的路上,哥哥开车,我坐副驾,那一家三口坐在后座。
妈妈一直拉着亲生女儿的手,不住的问这问那,嘘寒问暖,听到难过的地方,扯着苏绣手帕抹眼泪,泣不成声。
爸爸将母女二人一起揽在怀里,柔声安慰。
我听着他们说的话、看着他们相亲相爱依偎在一起的样子,心里酸楚的厉害,像是整个人都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掏空,连呼吸都成为一种奢侈。
这个女孩名字叫做蓝月,爸爸蓝远泽,母亲刘雨溪,哥哥名叫蓝海。
一家四口原本在乡下种田为生,农闲时男人到镇上打点零工贴补家用,日子过得还可以。
当然,作为土生土长的山村人,骨子里有着严重的重男轻女观念,对蓝月的要求非常苛刻,挨打受骂就算了,还时常吃不饱肚子。
蓝海打她就像打狗一样,大言不惭的骂她就是用来给她换媳妇的赔钱货。
十年前,蓝海喝醉酒,借着酒劲耍酒疯,强奸同村小寡妇未遂,被寡妇的夫家打成残废,差点废了中间那条腿。
男人废了第三条腿还能叫男人吗?指望着蓝海传宗接代的蓝家父母狠心将土地租给本家的亲戚,怀揣微薄的积蓄,带着一双儿女来到蓝城,给蓝海治病。
没有土地的收成,吃喝都要花钱,蓝家的生活条件急遽下降,夫妇俩为给儿子治疗,每天在外边各种打工赚钱,却还是连肚子都吃不饱。
蓝远泽夫妇为了儿子,提出将蓝月嫁给村长傻儿子的要求,因为村长家答应给二十万的彩礼,不许她再去读书。
蓝月一哭二闹三上吊,可惜蓝家夫妇吃了秤砣铁了心,任凭她把头都磕破了,也不肯答应,还将她软禁起来,对她是非打即骂,只待良辰吉日,一嫁了之。
尚未成年的蓝月自知逃不过,拿着菜刀架在脖子上,以死相逼,答应会一边读书一边赚钱,帮着蓝海治病,否则就抹脖子。
蓝远泽害怕闹出人命,强迫蓝月签下一个月拿回两千块钱的保证书后,对她放任不管。
好在蓝月的成绩非常不错,白天上课,晚上出去打工,平常也接一些给同学们补课或写作业的活儿,还积极参加学校组织的各种活动和竞赛,打工赚的钱和参加竞赛得到的奖金,支持她勉强读完高中。
考上大学后,为了躲避父母的纠缠,她一次性申请助学贷款十万元交给家里,才半工半读的完成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