闾丘言起早贪黑的忙，怕打扰顾锦程休息，都是悄悄在楼下洗漱完再上楼抱着顾锦程睡。
睡前他会写一个便签贴在顾锦程睡得那边床头，把每天的晚安和没来得及说的情话写在上面。
这样不管顾锦程醒来的时候他在不在，都不会觉得太失落。
顾锦程小盒子里的便签攒了一堆又一堆，干脆按照日期月份收纳进了书房的柜子里。
眼看着又是一年新年，总是要回家的。
顾锦程斟酌了好半天用词，才问闾丘言过年回不回h市。
闾丘言朝他伸伸手：“过来。”
顾锦程走过去被他抱在膝盖上。
闾丘言捏了捏顾锦程有点凉的手说：“不回，你要带我回家吗？”
这几年两个人没在一起过年，但是每年闾丘言都有跟顾家父母打视频电话拜年，而且都有让人送年货上门。
顾家父母一开始心里也别扭。
同样是父母，他们能给孩子最大的理解和支持，但是闾丘爸爸反对的太强烈，甚至不顾及孩子的理想，这样的做法让他们对自己儿子这段感情有些不看好。
谈恋爱和过日子是两码事，没有父母的支持简直就是如履薄冰，等最初的热情被时间消磨，父母在从中作梗，因为这种事离婚的他们也听说了不少。
更何况两个男人过日子，没什么保证，万一等年纪大了，闾丘言顶不住家里压力找人结婚，那自己儿子怎么办？
但是顾锦程一直在给他们做工作，一点点让他们放心，让他们相信闾丘言不会做那种事。
慢慢的，顾家父母也就只能半信半疑的接受了，谁让自家儿子就认准这个人了呢？
这些天，顾锦程也跟家里说了闾丘言回到北市工作的事了，顾家父母终于把心放下了，也说了如果闾丘言愿意就带回家过年的话。
顾锦程点点头：“嗯，你要是不回家，就跟我回去。”
“那太好啦，我们还去奶奶家吗？”
“嗯，应该会去。”
“好，我准备准备东西，这次算我们俩‘婚后’第一次回你家，得隆重一点。”闾丘言满脸兴奋，腿都颠了起来。
顾锦程坐在他腿上，被他颠的直笑：“再让奶奶给你烧个热炕头儿。”
闾丘言回想起这事，在顾锦程腰下拍了一巴掌：“就你蔫坏。”
两个人热热闹闹准备起回家过节要置办的年货，学校那边也要安排一下工作。
顾锦程提前了一会儿去实验室，没想到撞见两个人在走廊拐角热吻。
读到研究生的学生年龄都不小了，谈恋爱很正常，这种场面也没什么，顾锦程本来打算装没看见走开，但是余光中觉得有些眼熟，多看了一眼。
竟然是唐晖和他朋友。
唐晖被那人卡着下颚按在墙上，一只手环着那人后背，看起来也不像是被强迫的。
顾锦程犹豫的这一秒，唐晖似乎也有感觉一般，猛的睁开了眼睛。
唐晖瞳孔一缩，下意识的推开身上的人，那人毫无防备，被唐晖推得后背撞在了对面的墙上，恼怒的咒骂了一句。
“我——”唐晖有些不知所措。
顾锦程尴尬地道歉：“对不起，我到的有点早，你们继续，我去买点喝的。”
说完顾锦程就匆匆下楼了。
撞破别人亲密这事实在太尴尬了，顾锦程买了杯热咖啡，捧在手里蹲在操场边上，咖啡都凉了还不想上楼，反正他这个带班的导师在不在区别也不太大。
一杯温热的果茶从身后被递过来，碰到他的手背，把顾锦程吓了一跳。
唐晖抽走他手里的纸杯扔到垃圾桶里，把果茶给他：“看你在这蹲半天了，咖啡早就凉了，重新给你买了一杯果茶。”
“额，谢谢。”顾锦程只好接了过来，但是没喝，拿在手里捂手。
然后是短暂的沉默，顾锦程觉得空气都凝结着尴尬的冷气。
唐晖笑了：“人都是越来越成熟的，你好像不一样，自从他回来以后，这几个月你看起来好像回到了我刚认识你的时候，恋爱能让人逆生长啊？”
顾锦程提到闾丘言就会想笑，但是又觉得现在笑好像不大合适，垂眸看着地面说：“大概吧。”
“想笑就笑吧，换成是我，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也会做梦都想笑。”唐晖深吸了口气说。
顾锦程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唐晖说：“唐晖，第一眼就喜欢的人，未必是真的喜欢。更多的，喜欢的可能是当时的心境和幻想里的白月光。阿言也不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那时候我刚跟渣男分手，根本没心思谈恋爱，但是他强硬地挤进我的生活，让我不得不注意到他。”
“我很庆幸当时我没有太固执。”
顾锦程第一次跟唐晖说这样推心置腹的话。
顾锦程早就看出来跟唐晖一起考过来的男孩喜欢他，这么多年守着他过来也是真的诚心诚意了。
刚刚看他们那个样子，唐晖应该是在心里已经接受了的，只是因为被自己撞见了，才会觉得到尴尬别扭。
唐晖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跟他——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他这个人，比我还能犯浑，但是有耐心等到今天，也挺让我意外的。”
“顾锦程，明年研究生毕业后我不继续考了。”
顾锦程愣了一下：“为什么？”
唐晖终于把心里的决定说出来了，轻松了很多：“本来我也是为了你才想考博的，现在也不需要了。我答应跟他去夏市了，那边靠海，气候也温和，对我这种鼻炎患者很友好。”
唐晖成绩一直很好，顾锦程虽然觉得遗憾，但也尊重他的选择。
“只要你觉得开心就行。”
唐晖深深看了顾锦程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奖牌：“毕业以后恐怕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了，这个送你。”
顾锦程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是一块高校杯五百米速滑的第二名奖牌。
“这是我跟你一起比赛的第一场，你拿了第一，我只拿了第二，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喜欢你的。我把它送给你，算是有始有终了。你偶尔看到时还能想起世界上有我这个人曾经着魔一样喜欢过你就行了。”
“好。”顾锦程收下。
毕竟是认识了这么多年的人，好歹也能算朋友，分别总是会让人有些伤感。
被一个人喜欢了这么多年，顾锦程也心存感激。
唐晖对他笑笑，转身回实验楼。
门口那男孩在等他，见他回来手掌按在他后脑揉了揉，被唐晖拍掉了，那人锲而不舍，两个人打闹着消失在顾锦程的视线里。
【小剧场】
那块奖牌被顾锦程偷偷拿回家放进自己装奖牌和证书的柜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闾丘言发现的。
顾锦程知道这事是隔年的春天。
花房里的玫瑰需要换土，顾锦程把其中一个花槽的土倒出来才看见埋在土里的奖牌。
不用问，这事也就闾丘言能干出来。
气得顾锦程骂闾丘言是小狗。
其实他也不是真生气。
顾锦程想象了一下闾丘言发现这个奖牌时咬牙切齿想扔又不敢扔，最后蹲在那儿把它埋进土里的样子就觉得可爱，捧着他的脑袋rua了好几下。
闾丘言把人扑倒狂啃，尾巴摇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