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面并没有再说什么其他的，只是呼吸声依旧沉重。
周晓柔唇角一勾，刚准备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彼时的李悦悦被大发雷霆的父亲吓得全程不敢抬头，只低头盯着大理石地面，香奈儿套装下的肩膀微微发抖。
“周童瑶？”
李谭语调陡然拔高，“你当我是死人？悦悦往海外账户转的五百万，收款人叫王德发，你以为我会查不出来？”
“那是周童瑶伪造的！”
“叔叔，您听我说……”
周晓柔声音发颤，指尖无意识抠着身下的真皮座椅，“真的是周童瑶设计陷害！她早就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连和悦悦有关的转账记录也都是她伪造的……”
“伪造？”
李谭突然放柔声音，“晓柔啊，你爸爸当年和我打江山的时候，我们什么伪造没见过？银行流水能改，通话记录能删，但跨境转账的Ip地址怎么伪造？王德发账户登录地址显示就在你们当时所在星局饭店对面的酒店。”
若是周晓柔能看得见对面的李谭，便会发现他彼时半眯双眼，像是已经察觉到了周晓柔的谎言。
只不过耐着性子冷笑，“我女儿账户昨晚转出五百万，收款人刚好是那个打伤萧翊的混混，周小姐不如解释一下？”
周晓柔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其他的，对面便又开口说道，“悦悦就是因为太单纯才会被你利用，她这样的脑子根本想不到花钱雇人买凶伤人！你竟敢教唆她……”
教唆？
听到这话的时候周晓柔险些没忍住笑出声。
李悦悦是个什么好东西吗？
之前的五年时间，周晓柔有多少对付陈皓的注意都是李悦悦给想出来的？
就连那根挂满倒刺的鞭子，都是李悦悦托人定制的。
她会是什么单纯的人？
即便心里是这么想的，但现在周晓柔可不能明着和对方撕破脸。
不过她现在比较生气的是，李悦悦那边竟然始终保持沉默，丝毫没准备帮她的意思？
难道全都已经招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周晓柔整个人都慌了。
正准备开口，通话对面终于听到了李悦悦的声音，还带着哭腔，“爸，我真的不知道王德发他们会下那么重的手……周童瑶她根本就是故意激怒晓柔，我们才会……”
“？！”
蠢货！她竟真的！
“够了。”
李谭硬生生打断女儿的话，“以后你若是再和周晓柔接触，李氏集团总经理的位置，还是尽早让出来吧，你弟弟刚好也到了磨炼的年纪。”
此话一出，形同对周晓柔和李悦悦两人的提醒。
“周小姐也是好手段，不愧是周建国的女儿，够狠。现在事情败露，倒是想到了拉许氏集团当替罪羊？”
周晓柔手指微蜷，指甲险些直接扎进肉里。
“叔……”动了动嘴唇话还没有说出口，耳边便传来了电话挂断的声音。
她反手将手机甩到了一旁，手肘撑在降下的车窗边，使劲揉着发酸的额头。
嗡嗡！
旁座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周晓柔长舒出一口气，打开查看时，发现时父亲秘书发来的定位。
从她目前的位置来看，距离周家老宅只剩下三个红绿灯。
“张叔，前面路口停车。”她突然开口。
闻言，司机不由从后视镜里瞥来惊讶的目光，“小姐，老爷正在家里等着，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先……”
“让你停你就停！”
周晓柔抓起手包摔门而下，只是才走出几步路，细高跟竟插进了一个缝里。
“小姐，这……”
“这什么，这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火气，现在听着司机说话她就心烦。
那温吞的样子更让她火大。
见拔也拔不出来，手机还一直显示着家里的来电。
“小姐，这是老爷和夫人打来的第五个来电了，您确定不接么？”
谁能懂一下司机？他感觉自己都要碎了。
若是不能及时带周晓柔回去，他这饭碗还能保住才怪。
“行行，回去！”
周晓柔索性丢了那鞋，趁着司机松一口气的功夫，转身钻进了一个才有客人下来的出租车内。
“告诉我爸，我会处理好的！”
“我的好堂妹，你想不想要陈皓这五年里所有受虐的视频？”
“想要的话，糖馆001等我……”
李氏集团的顶楼。
李谭将手机摔在办公桌面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几年，李谭忙于事业，疏于对妻女的照顾，也是今天早上秘书告知他，李悦悦闯了篓子，这才把她叫了过来。
二十几年来，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到父亲发这么大的脾气，李悦悦缩在真皮沙发角落，看着父亲铁青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立刻联系财务，冻结和周氏集团所有合作项目。”李谭按下内线电话，“通知公关部半小时后开发布会，宣布解除与李悦悦的职务关联。”
一听这话，李悦悦猛地抬头，“爸？”
“你闯的祸还不够多吗？只要你不触及集团利益，以前我那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谭扯开领带，露出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刚才有那么一瞬，他真的觉得自己被气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周建国那个老狐狸，当年能吞并他弟弟周建宇所辖产业，你以为会对女儿特殊？现在网上热火朝天，他巴不得把你们推出去平息众怒，免得耽误他赚钱！”
“之前我就和你说过了，别和周晓柔走得太近！你偏是不听！”
李悦悦咬住嘴唇，半个字也不敢多言，指甲更是深深的陷进掌心。
前天晚上周晓柔在酒吧怂恿她挖萧翊的时候，她就应该留个心眼。
对了，还有昨天晚上转给王德发几人的酬劳，她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以她的名义转出去的。
周晓柔，你想干什么！
不会一开始就已经计划好了，让我给你顶罪吧？
心里越想越害怕，后来李谭说了什么，李悦悦根本没入耳。
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行行行，赶紧滚出去，现在瞧见你我就头疼。”
好不容易得到这句释令。
李悦悦双手双脚并用，就差直接爬出去了，但是走到一半，她突然想到自己的手机还在里面。又奓着胆子折返回来。
期间还不忘小心地瞥着父亲的动作。
出了办公室，那是一整个大放松。
伸手抹了抹碎裂的手机屏幕，离开集团之后，就到一旁的手机店拿了一款新的。
换上手机卡，一个电话就拨了出去。
“薇薇，现在有时间吗？见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