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洛泱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房间里,房间陈设简单,只有一床一桌。
沈洛泱撑着身子起来,身上还是一阵阵发软,药效还没有过。
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沈洛泱连忙躺回床上装睡。
她听见有人推开门,随后听见两个女孩叽里咕噜地说着她听不懂的话,但听上去像是北凛语。
她已经肯定,抓自己的是北凛人,他们是想用自己来威胁君屹还是父亲?
两个女孩走过来,动作粗鲁地扶起她,捏着她的嘴就要灌东西,沈洛泱猛地睁开眼打翻面前的碗。
两个北凛打扮的婢女被她吓了一跳,其中一个用蹩脚的东陵语道:“你醒了?”
“这是哪?你们是谁?”
“既然醒了,就不用灌了,你重新去拿点饭菜来。”婢女没有回答沈洛泱的话,只是对另一个婢女用北凛语道。
另一个婢女出去后,那个婢女看向沈洛泱,依旧用不太流利的东陵话道:“你乖乖待着,别想着逃,外面有士兵把守,你逃不掉的。”
“你主子是谁?”
“你不用多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婢女拿来饭菜,沈洛泱也不知道这饭菜里有没有被加什么药,但她现在这样已经是粘板上的鱼,情况再差也不会比现在更差。
要逃跑,也得吃饱饭。
吃完饭,沈洛泱就要开门出去。
婢女上前阻拦。
沈洛泱冷声道:“你不是说外面有重兵把守,何况我还中了软筋散,你怕什么?你知道一个人被一只关在房间里,人就会变傻,甚至想寻死,你主子抓我来,也不想要一具尸体吧?”
婢女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
随后两个婢女叽里咕噜商量了一阵,蹩脚东昭话婢女道:“只可以在外面院子里转转。”
“你们看得我这么紧,我还能逃了?”沈洛泱白了她一眼,出了房门。
一处房间,一股冷气扑面而来,沈洛泱目光沉了下来。
东昭不会这般冷,只有北凛……
“我昏睡了几日?”
“七日。”
沈洛泱宽大的衣袖下,双手握拳。
七日!日夜兼程的赶路,足够逃出东昭。
这里是北凛的地界。
院子不算小,周围种满了各色花草植物。
在两个婢女看来,沈洛泱是在赏花,于是放下心来,坐在屋檐下叽里咕噜说着话,目光却一直盯着沈洛泱。
沈洛泱背着身子,注意听着。
虽然那他听不懂,但北凛语中的人名或者地名跟东昭语还是很像的。
果然,听了好一会儿,她听见了‘吉水’二字。
她心里顿时明白,自己多半是在北凛吉水城,吉水城与东昭接壤,从而推断出掳走她的人多半是北凛太子李景沅,也许是为了报仇,也许是想用她威胁君屹。
她不能受困于人,得想法子自救,首先就先要解了身上的软筋散。
跟安然学了那么久的医术,这时候就该派上用场了。
常见的迷药就是那几种,解法除了银针渡血,便只有找到那几种药草。
安然说过,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寻常植物的根茎叶都可以是毒药也可以是解药。
沈洛泱的目光在院子里的花草上划过,目光陡然一亮。
黄金草!
沈洛泱没有立即过去将那不起眼的草拔起,而是装作赏花,随后采摘了一把花,再配了一把草。
两个北凛婢女看着她嘀嘀咕咕,应该是在奇怪她都被抓了,心态还能这般好。
沈洛泱看着手中嫩黄色的草,嘴唇微微勾起。
只是只有黄金草不够,还得要几种药草,可寻遍了院子,也再没有了。
只能用黄金草配合银针渡血试一试了。
可她没有银针。
沈洛泱抱着一捧花回了房,找瓶子插上。
“我累了,你们出去。”沈洛泱毫不客气道。
两个婢女没说什么,她们的任务就是看着她,不让她跑了、死了就行。
两个婢女出去后,沈洛泱关了房门,她顺着门缝看见两个婢女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又开始嘀嘀咕咕说话。
沈洛泱拿出黄金草回到床上,又把纱幔放下遮挡住,才皱着眉把黄金草吃下去。
又涩又苦还有沙,但为了能解了软筋散,她只能忍了。
服下黄金草,她拔下头上簪子,从簪子上取下一根海棠花蕊,这花蕊比银针粗很多,但目前只能吃些苦头了。
她目光发狠地看着手上花蕊,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她拿起一块布咬住,一狠心,找准血海、筑宾等几个穴位刺下,鲜血瞬间冒了出来,沈洛泱连忙用一块布擦拭。
虽然身上传来剧痛,但她的神志却愈发清明,身上的力气像是在慢慢复苏。
沈洛泱脸色一喜,继续放血。
半块帕子染红,沈洛泱已经满额头冷汗,唇色也已经泛白,这是痛的。
但力气已经恢复了一些。
金针渡血要连着三天,每天一次。
看着帕子上的血,如今她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两个婢女的监控下,这帕子是瞒不过她们的。
沈洛泱把帕子藏起来,走过去开了门,两个婢女回过头来。
“我好像来月事了,取月事带来。”
婢女抱怨几句,见沈洛泱脸色有些不好,没有怀疑,还是去拿了月事带。
沈洛泱关上门,靠在门上笑了笑低头看向月事带,这样血迹就不用解释了。
接下来的两日,沈洛泱都忍痛放血,身上的力气也彻底恢复了。
沈洛泱醒了三日,也不见背后的人出来,她猜想李景沅应该还在北境与君屹交战。
沈洛泱每日装作病歪歪的,偶尔在院子里转转,也没闹什么幺蛾子,两个婢女慢慢地对她有了几分好脸色,只是依旧看得很紧。
就这样又过了七八日,沈洛泱依旧没见到李景沅。
当然她也没闲着,借助有限的条件,研制出了迷药。只是这迷药只能让人昏睡一炷香的时间。
她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迷晕那两个北凛婢女,能不能逃出去就看运气了,反正这些人不敢杀她,大不了发现她软筋散失效,再给她重新下药。
最差的情况便是她忍痛再来一次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