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宸那双黑亮的眸子中涌上浓浓的无奈，就那样看着曲清芷。
半晌，轻轻叹气：“你倒是鲜活了许多。”
曲清芷挑眉，“嗯？”
谢言宸摇头，重新看向定国公：“外祖父，她什么都懂，您有什么想说的，直言便可，不需要绕弯子。”
定国公讪讪摸鼻：“你外祖父能有什么想说的。”
曲清芷含笑，“国公爷唤我为曲丫头，是想告知众人曲白衍的孙女到了西北吧？”
定国公：“.....”
丫头确实敏锐。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那他也没必要隐瞒了，抚着胡须，若有似无颔了颔首。
“如今四位大儒仅剩其二，北温常年呆在云麓书院，因其出身温家大族，学子遍布天下，遂无势力敢强迫与他。”
“东纪行踪不定，无人知晓他在何处，安全无恙。”
眯了眯眼，定国公神情晦暗，“西徐....哎...”
摇头不提徐志邦，灼灼看向曲清芷：“四位大儒虽没有先后排名，但曲白衍因其在医术领域同样闻名，遂其的名声在四人中最盛。”
曲清芷神情不变，“国公...”
“叫外祖父。”定国公直接打断，“嗯，都知道我家宸儿的身份了，自然该跟宸儿一起叫。”
曲清芷抽了抽嘴角，清了清嗓，“国公...”
“你不叫外祖父，我不和你说话。”
这种老顽童的话语也不知道定国公是怎么说出来的。
曲清芷：“...”
谢言宸捏了捏眉心，“外祖父.....”
“您别强迫她了。”
曲清芷：“？？？”
定国公瘪着嘴，不情不愿开口：“行吧，那随便吧，反正迟早要叫外祖父。”
曲清芷：“.....”
“国公，我一直很好奇，为何你们会认为曲白衍的孙女能与他享有同样的待遇？”
定国公扯唇：“丫头不知道？”
曲清芷疑惑：“国公爷我该知道什么？”
定国公抚着胡须，长长叹了口气，“丫头还真是被曲老头保护的很好啊。”
曲清芷：“....”
“曲白衍那家伙早就说过，他若是有孙女，将会倾囊相授一身的本事，让其成为天底下最聪慧的姑娘。”
曲清芷：“？？？”
“就这样？”
定国公理直气壮点头：“曲白衍一句话，天下文人皆信之。”
曲清芷：“....”
祖父到底有多么的得人心啊。
真的是....想象不出来。
“这些人不管信不信，都会来摸一摸你的底。”
曲清芷若有所思垂眸，半晌抬眸看向定国公，“所以国公爷打算如何做？”
定国公眯眼，“宸儿，你如何看？”
谢言宸毫不迟疑开口：“外祖父，我认为现在还不是时机。”
见定国公又要发火，谢言宸忙说：“曲姑娘...”
收获到定国公的虎目，他抿了抿唇，“咳..她的身份应该放在我们起势后。”
定国公冷哼：“是这个理，但你总得拿出方案。”
“外祖父，在这之前，还需要问娘子如何想。”
谢言宸深邃的黑眸直勾勾盯着曲清芷。
曲清芷眉梢上挑，意有所指开口：“夫君认为我该如何想？”
定国公没好气哼唧：“对吗，我外孙媳妇都来军营了，还能怎么想？”
谢言宸捏了捏眉心，“外祖父...”
外祖父这性子啊，是越来越别扭了。
定国公哼唧扭过头：“倒是你，什么时候才能爬上去。”
谢言宸：“....”
曲清芷缓步走到沙盘旁，若有所思开口。
“如今春日已到，草原安稳，北面暂时安定。”
指尖落在沙盘南侧，眼眸微眯，“关隘郡张家...”
定国公瞳孔紧缩，“外孙媳妇，你的意思？”
是不是有点太猛了。
第一场就干啊....
曲清芷勾唇轻笑，“不，还不到出兵的时候。”
指尖沿着沙盘从西北一路往南行，落在雍州。
“雍州地理如此优势，虎啸军自然该拿下一隅之地。”
定国公疑惑盯着她，“外孙媳妇，你有何计划？”
曲清芷笑着摩挲下巴，“自然是谋定而后动。”
语气渐渐加重，笑容微敛。
“虎啸军毕竟是大启的保护神，若是主动发起战斗，定然会对声望有损。”
定国公颔首：“是。”
“但想要图谋这天下，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这是自然的，谢言宸和定国公不再说话，两人的眸子就那样看着曲清芷，明明两人的眼睛完全不同，曲清芷却总觉得好似一模一样。
轻笑一声，她说：“即使不知道国公爷和夫君的关系，只看这眼神倒也能感觉有几分相似。”
定国公和谢言宸同时愣住，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个意味莫名的眼神，旋即移开目光。
谢言宸掩去眼底的敏锐与审视，眼底多了几分憨憨的气质。
曲清芷莞尔，再次说回正题。
“想要起兵，兵、钱、粮、人，均不能缺。”
“这是自然的。”定国公点头赞同。
眉心微蹙，“兵，我们倒是不缺。”
谢言宸摇头：“很缺。”
曲清芷附和：“十余年时间，虎啸军能用者已不如往年，定然要收入新兵。”
她看向定国公，“国公爷，可否能知虎啸军如今总数多少？”
定国公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据传回的消息，大概算了算，应有7万余。”
7万余兵卒，在如今大启的诸侯势力中，已算上乘了。
但...与启乐帝相比，还是差得有点远。
且虎啸军的新鲜力量也不够多。
“嗯，兵数目前倒也不急。”曲清芷如此道。
“我们首要需要解决的问题是粮、钱与权。”
定国公指着自己的鼻子，那双睿智的双眸不停眨啊眨。
曲清芷：“....”
这回不用她说话，谢言宸主动开口：“外祖父，您离开权利中心太久了，留下的余威....”
“我能不知道吗？我能不知道吗！”定国公二话不说打断他，虎目圆瞪：“我能不知道吗！？”
谢言宸连忙顺虎须：“当然，定国公府依旧还是大启的支柱。”
“哼，不用你说，我都知道的，那些老家伙都是见人下菜碟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