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桩?”三人皆疑惑出声。
“除却襄王殿下,另一桩是?”
韦琳镜朝远处的温世子瞧瞧望去,面色一红,近日她确实知晓母亲已同靖安侯府那边走动了,难道母妃先告知了王妃?
可虞殊兰却并未回答,只是淡淡一笑。
这时候一个端着酒杯的婢女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可下一秒,“啪”的一声,酒杯打翻在地,酒渍瞬间将虞殊兰的衣裙沾湿。
所幸因着宴席热闹,觥筹交错的声音,将此刻杯盏破碎的声音盖了过去。
三人忙上前关切虞殊兰,“呀,王妃姐姐,你的衣裙怕是要......”
韦琳镜拿出手帕擦拭,却无法抹去痕迹。
姚心巧双手抱胸,质问那个婢女,“你是如何办事的?不长眼睛吗?”
赵伶书却道:“偏殿兴许有备用的外衣,或是斗篷,王妃不如先去更换?”
宫中宴会,自是会备上这些,以防贵人需要。
虞殊兰朝那婢女瞧了一眼,竟觉得好生眼熟,好似前世在哪里见过一般?
她轻扯嘴角,心中冷哼,呵,好幼稚的把戏。
既然要见她,那她便接招,否则岂不是失了乐趣?
“琼枝,随本妃去偏殿更衣,三位妹妹自便。”
虞殊兰临走之际,朝赵伶书抛去一个眼神,赵伶书朝目光看去,便见北辰王裴寂正面对众臣子的敬酒。
赵伶书旋即明白了王妃的用意,她不动声色的点头。
过了片刻,便以侍奉母亲为名,脱身离去。
她附在星月耳边低声吩咐,随即便见星月绕过众人视线,走到了北辰王身侧的侍卫赤风那里。
悄声交谈后,赤风脸色一变,忙将消息递给北辰王......
偏殿,虞殊兰刚行至门扉前,竟头脑发昏,脸颊发红,猝不及防的一阵眩晕感袭来。
她怎能不知自己如今是何种处境?
分明是中了秽药!
她手脚一软,全身的力气都压在琼枝搀扶她的右臂上。
琼枝瞬间反应过来,忙出声关切。
“王妃,您这是......”
虞殊兰来不及多想,强压心中翻涌而上的热意。
“琼枝,快扶我走,上马车。”
她已然气喘吁吁,咬牙说出二字——“回府”。
琼枝被骇的肩膀都在颤抖,她忙搀扶着王妃朝外走去。
虞殊兰将嘴角咬破,这才换回一丝理智。
这突如其来的春药,是下到何处?
莫非是甜果酒?可那酒她和裴寂品尝的是同一壶,但裴寂却安然无恙。
显然不会是酒的问题。
又会是谁,竟在宫宴上众目睽睽之下对她下此狠手,摆明了是要叫她声败名裂。
虞殊兰咋舌,是她今日大意了。
可还不等主仆二人下了台阶,突然从偏殿门扉中伸出一双大手。
竟死死拽住虞殊兰的胳膊,朝内拖去。
琼枝猛的回头,但她未曾看清那人的容貌,率先袭来的便是脖颈处传来的酸痛。
那人一掌劈在琼枝穴位上,琼枝顷刻间便失去知觉,倒了下去。
虞殊兰心中暗道,遭了!
敌在暗,她在明,这是有备而来。
但她绝不能就此落入圈套,否则重生以来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
她狠心的朝唇上伤口咬去,血滴如珠,迅疾的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
虽是背对着被那人将她朝偏殿拖去,可那人的手掌俨然暴露在她眼前。
她用尽全身力气,簪子最尖锐的部分直直戳入那人掌心。
“啊!”
吃痛的声音袭来,那人手心的血顺着伤口流出,就这般将她的袖子染红一片。
她必须要看清这人的面容,因为......
这声线令她无比熟悉!
但这贼人果然是练家子,竟提前猜到了她转身的动作。
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抵上虞殊兰的喉咙,簪子下意识的脱手,逼迫的她不能转过头去。
可那人却并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被虞殊兰认出他的身份。
那匕首与肌肤相触的冰凉同此刻春药在心头翻涌的燥热,令她失了力气,眼看就要被拖到偏殿内。
不过,在最危机的时候,理智总能击溃浑浊。
她料定这人的目的不是杀了她,而是要毁了她。
那就赌一把!
虞殊兰脖颈径直朝匕首送去,银光凌冽,此刻染上血迹斑斑。
“你疯了吗?!”
果然那挟持着她的人害怕的松手,这话脱口而出。
“哐当”一声,匕首落地,发出击玉般的声响。
虞殊兰丝毫不顾脖颈处传来的疼痛,而这痛感反倒能缓解她身体的异样。
她嘴角带着鲜血,此刻却笑的发狂。
“怎么?不敢了吗?”
她赌赢了,有方才那个声音,她已然猜到了这人的身份。
那人哑口无言,甚至拖拽的动作也停顿了下来。
“王爷!那是王妃身边的琼枝姐姐!”
室外传来澄月的惊呼声,虞殊兰眉心一跳,澄月?
她不是被裴寂派去做更重要的事情了吗?
自己已经有几日未见澄月身影,怎么此刻出现在了偏殿?
听脚步声,裴寂定然来寻她了。
这无疑,对她是好转机!
虞殊兰能清晰的感受到身后那人混乱的呼吸,眼看那带血的手掌就要将匕首捡起。
她心下一紧,狗急跳墙?莫非要来个同归于尽?
她尽力朝那匕首踢去,千钧一发之际,终于早了那人一步。
眼见裴寂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那人却对这偏殿熟悉至极。
重重的将她甩在地上,极速朝她身后的方向逃跑了。
虞殊兰感受着身体的失重感,贴在冰凉的玉砖,她眼中染上血意,嘴角勾起,桃花眼妖冶至极。
原来是他,竟是他!
虞殊兰此刻真的相信,裴寂的身世了!
“砰”的一声,裴寂一脚踹开偏殿门扉。
心脏瞬间漏了一拍,眼眸霎时间沉了下来。
只见虞殊兰正用右手擦拭脸颊,血液将本就晕红的面庞,衬得极为鬼魅。
“王妃!”
澄月同赤风惊恐不已,他们二人忙朝内跑去,似是在打探这偏殿的情况。
秽药的药效这时候挥发到顶峰。
虞殊兰只觉得饶是渗血的伤口,也抵不住这般冲击。
她按耐不住的去扯自己染血的衣襟。
转瞬,身体腾空,落入那个宽阔的怀抱,竟觉得如此可靠。
她感受到那男人粗重紧张的呼吸,正抱着她朝有光亮的地方而去......
她纤纤素手忍不住的朝裴寂衣襟探去。
一时间,裴寂玄色的衣裳也染上了鲜血。
可就连虞殊兰自己也分不清,这血迹是她的,还是方才那人被她刺中所留下的。
裴寂能听到怀中人儿一颗心脏正嗵嗵狂跳,他眉头紧蹙,眼中唯有怒意。
他怎会不明白眼前的情况,有人胆敢算计他的王妃!
“热,我难受......”
怀中人儿不停的朝他怀中蹭来蹭去。
裴寂喉咙一动,他身上的燥热亦被牵连而出,只得加快了脚步。
“乖,再忍忍,马上就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