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柏清也很生气,自己故友的亲生妹妹,竟被人诓骗成为传宗接代的工具。
还被冷落在北境荒芜之地十多年,吃尽了苦头。
而那个冒牌货,却被温敬书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宠上了天,享受了谢家人拼死打下的江山。
温敬书实在是该死!
他知道温雪菱城府不小,会是刺向温敬书的一把尖刀。
若能由亲外甥女为自己复仇,思青在九泉之下也会瞑目的吧?
“温大姑娘,本王有几句话想要问你。”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读懂了对方眼神里的意思。
温敬书担心她有胡言乱语。
他一边和容柏清说着,“王爷,小女顽劣,心思不够稳重,若有得罪,还望王爷多多体谅。”
一边又转头面向惹他心烦的温雪菱,冰凉的眼刀落在她的脸上。
更说出了,令她心神俱惊的话。
温敬书凑近她,小声威胁,“青州别院的事情,你不会真以为爹爹不知道吧?”
“派出去的人迟迟不回,你就没有想过是因为什么吗?”
“那些东西是你想要对付爹爹的秘宝?如今可都在爹爹的手里。”
他用直白的三句话,直接搅翻了温雪菱平静的脸上。
“不想你的人命丧九泉,有去无回,就好好记着,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若是在知道自己亲娘是真正的谢思愉之前,温雪菱或许还会被他这些话给吓到。
可如今,她就算是同归于尽,也绝对不会让眼前这个渣爹好过!
“不过几日不见,爹爹还真是让菱儿刮目相看。”
“你放心,菱儿一定不会说不该说的。”
小楼内的屋子就那么几间。
温雪菱将人迎去了侧屋,除了那些晾晒草药的竹编架子,屋子里倒也尚且有些空荡之地。
其他人,也能一眼瞧见她和容柏清。
两人在屋子里没有没有聊太久,很快就达成了共识出来。
“温丞相,借一步说话。”
温雪菱来到亲娘的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慕青鱼温柔道:“娘亲在。”
她已经将淮南王要服用的药物都准备妥当,只需要服用一个月,便可以彻底根除溶月之毒残留的毒素。
看到亲娘眼里只有妹妹,温谨行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娘亲,你难道看不到儿子吗?”
慕青鱼视线扫来:“温二公子记错了吧,我怎么会是你的娘亲呢。”
“儿子过去只是说些气话,你连这也要和儿子计较吗?”
他刚说两句,就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这次是真的感觉身体不适,可惜并未从温雪菱她们脸上看到关心。
这让温谨行心里很受伤。
另一边。
听到容柏清说可以达成他心底所求,温敬书眼睛亮了亮,一抹精光在眼底闪过。
“谢少将军与本王是故交,他的亲人,自然也是本王的亲人。”
“本王这次来京城,除了为母亲求医之外,也是想替死去的好友来看看他的亲人。”
容柏清口中的故友妹妹,在温敬书脑子里当即变成了谢思愉。
“多谢王爷关怀,内子近日受了风寒,一直在倾心院里调养身子,这才无法亲自来见王爷。”
“若知晓她兄长能有王爷这位挚友,还亲自来府中看望她,定然欣喜不已。”
话已经铺垫到这,容柏清故作不知给他继续把他递下去。
听到他想让自己认温锦安为义女,心中冷笑。
“让思青的外甥女,做本王的义女,辈分不太合适,但本王可让母亲认思青的妹妹为义女,如此便是本王的义妹,温丞相觉得如何?”
谢思愉是温锦安的母亲。
她若能成为淮南王的义妹,在温敬书心里,和温锦安成为义女并无差别。
只不过一个是喊淮南王义父,一个是喊他舅舅。
左右都是她们的靠山。
温敬书喜上眉梢:“臣替内子感谢王爷怜惜之意。”
“淮南王府和丞相府有此喜事,合该同乐。”
“本王会向皇兄请旨暂缓温二小姐禁足令,并于除夕贺宴上,向百官宣告两府喜事。”
容柏清乃是先帝第十七子。
亦是容国如此唯一还活着且拥有实权的王爷。
能攀上淮南王府这座声名显赫的高门,温敬书是打从心底里高兴。
就连容柏清都不得不承认,温敬书对冒牌货母女俩是真的倾尽全力的好。
“今日多有叨唠,本王也是时候离开了。”
“恭送王爷。”
小楼外,还在跪着的温谨言和温锦安,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到容柏清从院内出来,温锦安急忙挺直了背脊,眼神倔强,表现出坚忍不拔的姿态。
奈何淮南王根本不看她一眼,直接离开了小楼。
“父亲。”温锦安感到委屈,红着眼睛看向从身边经过的温敬书。
男人眼神安抚她别急,他先把王爷送出府再说。
淮南王一走,温雪菱就对着门口的婢女道,“棠春棠夏,送客,关院门。”
这个客,自然指的是还不离开的温谨行。
“娘亲,儿子有话和你……”
温谨行还没有说完,眼前已经没有了母女俩的影子。
为什么会这样?
就因为他崇敬母亲、宠爱安安,她们便要如此对待他吗?
如此小人心性,怎配为丞相府主母和小姐!
温雪菱才不管温谨行又在脑补什么,她疾步匆匆拉着慕青鱼的手回了屋子。
“菱儿,发生了何事?”
世间能人无数,担心隔墙有耳,温雪菱凑到亲娘耳畔小声说着话。
刹那间,一阵白光在慕青鱼的眼前倏然闪过。
她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女儿。
温雪菱也知道她不好接受,但还是坚定地和她点了点头。
如今之计,最好的法子便是娘亲恢复记忆。
她眼神有些犹豫,更充满担心。
“娘亲,北境暮阳关一战……极有可能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年北境祁山战况严峻,辽夷国和东羽国联手齐攻。
谢家军腹背受敌被牵制在祁山深谷。
谢家千金披甲上阵,带上谢家军留守在京城外最后的几万兵马,千里奔赴,最后成功破局营救。
在她之前,容国从未有女子上战场。
她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至此,谢思愉之名响彻容国。
亦为天下女子正名。
谢家门槛都快要被求亲的媒婆踏碎,奈何谢家千金早已定下亲事。
二十年前的暮阳关一战。
本该是谢思愉及笄后随父兄从军的最后一战,战胜回京,她便可在父兄和谢氏族人的见证下出嫁。
有关谢家军的往事。
没有比从小生活在北境的她们,听到的更多了。
慕青鱼脸色苍白,一时之间很难接受。
可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和她说:这就是真相。
眼泪落下那刻,她自己都不曾察觉,还是温雪菱伸手接住了落下的泪珠。
时常出现在娘亲梦里的那个少年,竟是她的兄长吗?
温雪菱眼神坚定道,“娘亲,我们去……”
“谢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