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人的暗卫又回来了。”
容柏清暗卫重新返回小楼的那一刻,温雪菱早就已经收到了阎泽的提醒。
她正陪着慕青鱼在院子里,整理好不容易找到的钱虫草。
温雪菱前世在奴城信阁看到了很多珍稀草药的记载,包括具体的功效,还有适宜生长的地方。
钱虫草最大的功效,就是治疗寒疾和咳疾。
此物并未灭迹,只是极难寻找。
常常生长在常年不见光的山洞,却又并非是个山洞就能有钱虫草。
温雪菱也是凑巧想起,上次在黑山头后山断崖峭壁下的山洞附近,看到了与钱虫草相伴而生的草药。
派人过去仔仔细细搜寻了一番,还真让她发现了此物。
若是再晚些,恐怕就未必能落到她手里了。
北院小楼的院内架子上,晒满了草药,都是慕青鱼和温雪菱刻意拿出来引诱人的。
总要拿出一些世间难寻的稀罕物,才能让鱼儿上钩不是?
“娘亲,如今钱虫草也就只剩下这几株了,不如加入断肠草,炼制成毒药来防身吧?”
慕青鱼配合她说道:“也好,该救的人也已经救回来,钱虫草不能久留,必须趁着尚且新鲜,赶紧入药才行。”
看到她们把钱虫草和断肠草一同拿回里屋,淮南王府的暗卫就急了。
此物可是救老太君的良药啊!
刚回到屋子,温雪菱就和慕青鱼喝起了茶,静静等着暗卫把这个消息传给他的主子。
母女俩眼里都是等待鱼儿上钩的耐心。
北院小楼就这么大点的地方,稍微有点动静都很明显。
温雪菱还担心阎泽他们的藏身地会被发现,从结果来看,梁诀给她的暗卫要比淮南王府的更厉害些。
耳畔传来石子击窗的声响。
她放下茶杯,开始和慕青鱼继续接下来的表演。
容柏清听闻她们要把钱虫草入毒,也顾不得在温敬书面前装样子,对温谨言说很喜欢北院小楼的红灯笼,想要过去仔细瞧一瞧。
听起来就知道这个由头不真实,可容柏清的身份摆在那里。
温谨言也只能随行。
他带着容柏清来到了北院小楼的门口。
想起从父亲和二弟口中听到对亲妹的描述,心里有些担忧。
他拱手对容柏清行礼,恭敬道,“王爷,臣的这个妹妹,性子沉闷不善言辞,更惧怕外人,容臣先进院子知会一声。”
容柏清面色冷峻,思及暗卫传回来的消息,眼神幽冷盯着面前的小楼院门。
“好,本王还有事要处理。”
“温小将军尽快。”
温谨言听出他话里的不耐烦,心里咯噔一紧,应声离去。
四个兄弟里也就只有他还能进北院小楼。
一进院子,温谨言就赶紧去找温雪菱,得知她和亲娘在侧屋辨识草药,忙不迭推门进屋。
屋子里是浓浓的草药香。
院子门并没有关。
从容柏清的方位正好能瞧见侧屋的窗户,能看到慕青鱼在窗前的背影。
他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君子非礼勿视。
他刚要背过身,就看到慕青鱼转身。
看到与过世好兄弟相似的眉眼,容柏清眼神倏地眯起,眼底有一瞬的恍惚和质疑。
这个女人的容貌……
竟然比谢思愉这个亲妹妹,更像他的好兄弟谢思青。
这世间真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娘亲,府中今日来了一位十分重要的贵客,他相中了小楼的那盏红色灯笼。”
温雪菱知道容柏清看中的不是灯笼。
不过他既然不明说,那她就先当作不知道的样子。
慕青鱼平静道:“一盏灯笼而已,贵客喜欢,谨言你取下来送去便可。”
见她不反对,温谨言心里自然是欢喜的。
尤其她们二人没有出小楼的打算,这对他来说就更好了。
无需担心被淮南王看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来自花溪县的农妇。
他亲自取去了红灯笼。
温雪菱故意抓起钱虫草来到窗边,对着阳光打量着草药。
北楼小楼真的太小了。
侧屋的这扇窗户正对着小楼院门,借着台阶的,落差刚好能看到一半的窗景。
也能看到她手里的钱虫草。
她余光扫了眼院门,那道黑色身影就长身玉立,凌厉的五官不怒自威,腰间悬着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身子比青松还要挺拔。
容柏清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知到一股久经沙场的肃杀气息。
刹那间,一双冷眸朝她望了过来。
温雪菱做出被容柏清眼神吓到的模样,一紧张就把手里的钱虫草给扯成了两半。
容柏清视线落在钱虫草上,锋利的眉眼拧紧,真是暴殄天物!
“王爷,灯笼取来了。”
温谨言拿着红灯笼出来时,正好看到淮南王的视线看向院内,眸中掠过诧异。
按照王爷的身份,不该用如此眼神看向女眷的屋子才对。
“温小将军,那位可就是你的亲妹妹?”
温谨言愣了下才回道:“是,她是臣一母同胞的妹妹,温雪菱。”
“她手中的钱虫草,正是本王此行所需。”
容柏清负手而立,面上都是势在必得的冷意,他没有说什么讨要不讨要的客套话。
在他看来,钱虫草是自己需要的。
院子里的少女既然有此药,那他取了便是,左右温敬书有事要求他。
什么钱虫草?温谨言闻言满头雾水。
他转身看向侧屋窗前的亲妹,对方像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也跟着抬头看了过来。
然后……
当着他的面,把另一株钱虫草放进了捣药罐子里。
“等一下!”温谨言急忙出声制止。
可为时已晚。
温谨言急忙跑向侧屋,看着她手里的捣药罐子,里面混合了好几种的草药。
他并不懂药理,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只知道这株草药是淮南王药的。
温谨言目光在她面前的案桌上来回探找,并没有看到与那株草药一样的草药。
“大哥这是做什么,难道也想和妹妹一起学炼药吗?”
“炼什么药!”温谨言的语气很冲。
剑眉拢紧,他语气迫切问道,“钱虫草还有吗?”
此时,容柏清也已经到了侧屋门口,看到了桌上的捣药罐子里,果真如她所说,钱虫草和断肠草混合在了一起。
就他方才所见,这里面就耗笋了两株钱虫草。
容柏清此时的脸色非常不善。
和他同样黑脸的,还有带着宝贝女儿前往暖亭的温敬书。
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亭子,阴翳的黑眸夹杂着抑制不住的寒意,他怒声质问亭子外的侍从,“王爷呢?”
徐管事低眉顺眼开口:“回相爷的话,大少爷带王爷去了北院小楼。”
一身锦绣华服,满身珠翠首饰的温锦安,听到温谨言把人带去了亲娘和亲妹妹的院子,脸色立马变了。
她扭头委屈看着温敬书,“父亲,大哥为何要带王爷去小楼,他明知道安安需要这次机会。”
温敬书也没有想到自己最满意的大儿子,居然做出如此蠢钝如猪的事情。
他柔声安慰她:“安安不怕,父亲一定会让王爷认你为义女。”
温雪菱那个逆女真不是个安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