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也做人做事和商晏截然相反。
他很高调，经常在互联网发言，上热搜是家常便饭。
一个多月前，他和女友结束恋爱长跑领证的微博所引发的轰动度，和商晏、李苏苏官宣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大家看到他那刻，也是一眼就认出了！
平日里，他们只能通过网上看到京城四少消息，如今四少里的两少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感觉跟做梦一样，很激动、很兴奋！
众人窃窃私语时，鱼笙眉头微皱。
她感受到的不是激动，也不是兴奋，是疑惑！是纳闷！
她还未来得及细细去想顾也怎么在这，耳边传来商晏玩味的戏虐的声：“确实好巧，顾总找我有事？”
鱼笙朝商晏瞄去，他亦如刚刚的坐姿，没有半分起身的意思，王者姿态十足！
顾也笑笑：“我不找你，我找卜总监！”
卜一卓知道顾也，但并没有打过交道，见他跟商晏搭话，以为他是找商晏的，就坐着没动，听顾也说找他，有些错愕。
他虽不知顾也找他做什么，但还是急忙起身朝顾也走去，“不知顾总找我什么事？”
顾也没直接回答卜一卓，而是笑着看了眼商晏，又看向鱼笙。
鱼笙本来是看着顾也的，看到他朝她看来，心虚的垂下了眸。
杂乱的眼神盯着紧攥在一起的双手，猜测着顾也找卜一卓做什么时，听到顾也染着笑意的声音说：“我想赞助A乐团！”
顾也的话叫所有人措不及防，包括鱼笙！
她刚听他说找卜一卓时，猜测了好几种可能，唯独没猜到他要赞助他们乐团。
就算他要赞助他们乐团，他是不是应该提前跟她打个招呼？
他们和别的赞助商洽谈着，他跑来说要赞助他们，简直莫名其妙！
鱼笙有点生气，因为顾忌场合，强忍着没发作。
于卜一卓而言，多个人赞助，就多个机会、多个选择，何况力步背后的总公司新野也是国内巨头，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即便如此，他依旧觉得难以置信，“顾总，你想赞助我们A乐团？”
顾也很肯定的语气说：“对，我想赞助你们，今天既然碰上了，方便聊一聊吗？”
卜一卓顾忌商晏在，压低声音：“首先，我代表A乐团七名成员谢谢顾总的欣赏……只是，今天不太方便聊……商总也打算赞助我们，我们和他在这见面，就是谈跟他谈合作的事。”
顾也听卜一卓这么一说，装作不知道商晏出资他们的样子，看着商晏笑道：“商总，真是没想到咱俩会想到一起去，既然碰上了，那不如就坐下一起聊聊吧，省的卜总监还要带领大家和我另外聊，卜总监，你说是不是？”
卜一卓还没回答，顾也走到周嘉树面前，握着他椅背笑道：“团长，你这个位置离卜总监、商总最近，为方便我们说话，能让给我吗？”
周嘉树这个位置，确实离卜一卓、商晏最近。
但他觉得顾也醉翁之意不在酒。
即便心里不愿意，还是道：“当然可以。”
周嘉树起身朝秦新波旁边的空位走去事，卜一卓冲顾也问：“顾总认识嘉树？”
顾也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鱼笙，笑道：“我妻子认识。”
低头生着闷气的鱼笙，听他这么说内心窜起一股子莫名的怒火。
虽然，他没点她的姓名，但她听他故意这么说就是来气。
卜一卓又看向周嘉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周嘉树还没开口，顾也说：“我妻子喜欢低调，所以特意拜托团长不要跟人提及她是我妻子的事。”
卜一卓奉承：“现在社会，这种低调不张扬品性的女人可不多了，难怪他能被顾总一喜欢就是十年。”
“确实不多。”
顾也丝毫不谦虚的回了嘴，然后在周嘉树让开的位置上落座。
卜一卓喊服务员换了副餐具后，也跟着落了座。
他左边是顾也、右边是商晏，被两位巨头夹在中间，有种受宠若惊和无措的感觉。
他端起酒杯，冲顾也、商晏道：“顾总、商总，我先敬你们一杯，谢谢你们赏识。”
顾也、商晏也很给面的端起了酒杯。
三人碰杯后，跃跃欲试的李冉端起酒杯起身冲顾也、商晏道：“顾总、商总我也敬你们一个。”
商晏、顾也跟没听到李冉说什么一般，眼角都没给她。
李冉尴尬极了，硬着头皮把酒闷了，才崩着一张脸坐下。
商晏摸着下颚，看着顾也调侃：“难怪顾总接手力步两年就能将它扭亏为盈，原来做生意是靠抢的！”
顾也笑着回击：“商总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只要双方没签订合同，我就有公平竞争的权利，你说对吗？”
“你是有公平竞争的权力，但是，在别人谈合作的时候，你强行介入，这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了？”
商晏语气神态没变，但气场陡然剧增，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顾也如果不是出生在世家，绝对被商晏这一身气场震慑住。
世家的加持和对自身能力的信任，让他根本不把长他几岁且能力不俗的商晏放在眼里。
“我非但不觉得这不合规矩，反而觉得很合规矩！我们两家都想跟A乐团合作，他们和我们分开谈，既浪费时间又没办法形成直观对比。
如今我们俩坐在一起，彼此摆出条件，他们可以直接进行对比，这不是一种更省时省力的做法吗？还是说……商总怕输？”
商晏轻笑了声，端起酒杯呷了口酒，眯眼瞅着顾也：“你就是一个卖鞋的，你觉得你和他们合作合适吗？”
如果不是众人在场，商晏绝对会在这句话里多加一个字——臭！
商晏虽然少说了，但顾也听出来了。
胸腔里当即涌现出一团愤怒，他强压怒火道：“我觉得比商总合适，力步有高中低三个档次的消费群体，和A乐团合作，不光能帮我们吸引中高端消费群体，还能为他们引来低端消费群体的支持，受众面比福川更广、更大，卜总监，你说对吗？”
卜一卓：“……”
他要是说对，得罪商晏，说不对，得罪顾也。
卜一卓为难的推了推眼镜，端起酒杯道：“先别着急谈公事，我们所有人喝一个。”
一直垂着脑袋的鱼笙见大家在卜一卓号召下纷纷举杯，也端起酒杯。
她不善饮酒，只是在唇边抿了下，就放下了，然后找了个去洗手间的借口，出了包间。
一出去，他就给顾也信息：【你出来一下。】
鱼笙信息发出去没多久，顾也就出来了。
四眸相对那刻，顾也朝偏僻的一隅走去。
顾也跟过去后，鱼笙没好气的冲他问：“你想干什么？”
顾也来之前就料到了鱼笙会生气，早就想好了措辞，他跟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态度诚恳道：“我知道，我突然出现，你很生气，但我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鱼笙问。
“昨天晚上，你在告诉我有企业赞助你们巡演后，我担心那企业不靠谱，所以叫许绍暗中查了一下，结果发现是……福川！”
“是福川又怎么了？”鱼笙又问。
“我虽然不知道商晏为什么要赞助你们乐团，但我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所以我才过来了。”
鱼笙疑惑：“有蹊跷？有什么蹊跷？”
顾也面色凝重：“我不知道，就是一种直觉。”
“我觉得你想多了。”
“即便是我想多了，我也不想他赞助你。”
“顾也，我能够理解你不想我哥赞助我的心情，但我哥赞助的不是我，是我们整个团队，我希望你把你心里对他的偏见暂时放到一边可以吗？”
鱼笙语重心长说完，见顾也不说话，又说：“一会进去，你找个借口把合作让给我哥吧！”
在顾也看来，让了，就是输了，让他在商晏面前认输，那是断然不可能的！
所以，听鱼笙这么一说，有些生气道：“你为什么不让你哥把合作让给我？”
鱼笙顿时火了，脱口：“因为我哥不是因为我赞助的我们团队！”
“你又怎么知道商晏不是因为你在这个团队，才赞助的？”顾也反问。
鱼笙被气笑：“你觉得这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说不定，就是商叔叔让他赞助你的！”
顾也的话，让鱼笙愣于当场。
因为他说的那种情况，不是不无可能！
一想到商晏可能是因为她才赞助的他们乐团，她心里就蹿起几抹烦躁。
她不想跟顾也多说，转身要走，被顾也抓着胳膊：“你去哪儿？”
“洗手间！”
鱼笙丢下这三个字，抬脚离开。
顾也看着鱼笙远去的背影，眼底尽是奸诈的算计。
他知道鱼笙心气高，不愿意靠他也不愿意靠商家，他刚那么说，一定会伤害到她自尊心，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管商晏因为什么赞助她的团队，他都不希望她与商晏达成合作！
顾也等鱼笙的背影彻底消失于眼底才收回眼神，抬脚朝包间走去。
等他走远，李冉从一置物架后走了出来。
她筷子掉地上了，出来是找服务员拿筷子的，结果远远的看到顾也抓着鱼笙胳膊，于是急忙躲藏了起来。
李冉看着顾也远去的背影不禁纳闷：顾也和鱼笙认识吗？既然认识，为什么刚刚在包间里他俩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呢？
李冉蹙眉想了会，抬脚朝洗手间去。
此时的鱼笙刚进洗手间，她并没有解决生理需求的想法，刚只是不想跟顾也多说，随口找了个借口。
进去后，见洗手间没人，拨通了鱼静电话。
商晏和李苏苏官宣的事，让鱼静心情大好，今天主动约了郭、盛、谢三位太太喝茶、打麻将！
鱼笙打来电话时，鱼静刚和三位太太分开坐上车。
她有些疲乏的接通电话：“喂？”
“妈，你在家吗？”
“没有，怎么了？”
“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
“什么事？”
鱼笙犹豫下道：“你有跟商叔叔说，让他叫我哥赞助我们乐团吗？”
鱼静蹙眉：“你说什么？阿晏赞助你们乐团了？”
“嗯，是商叔叔让他赞助的吗？”
“没有啊……”
鱼笙听鱼静这么一说，镜中皱着的眉头总算是舒展开了，脸上露出一抹欣然的笑容。
就在这时，鱼静说：“奥，我突然想起来了，你演出前一天，就是平安夜那一晚，阿晏来了、顾也也来了，阿晏喝了酒，就在家里留宿了，你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了？”
“第二天早晨，你还没下来的时候，阿晏和你商叔叔一边吃早餐一边说你演出的事，好像有说到你演出结束后可能会找赞助进行全国巡演……我当时在厨房忙没注意听，该不会是那时候，你商叔叔交代阿晏照顾你的？”
鱼笙脸上笑容一僵，还没回过神，李冉走了进来。
她不便在与鱼静多说，道：“妈，我还有事，挂了！”
鱼笙挂断电话，强挤笑容冲李冉点头后，抬脚朝洗手间外走去。
刚与李冉擦肩而过，李冉问：“你和顾总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