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贲淡然地摇了摇头,轻笑一声。
“我没说错!”
“我们西南边军在回京途中,不慎挡住了七弟的路。”
“七弟下令直接穿过我们的队伍。”
“这不是避其锋芒,是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赵铮身上。
赵铮竟然这么强势?
即便赵贲说得很轻描淡写,大家也能想象出当时的场景。
维持阵型,军马前进,是极其重要的。
赵铮的人马却生生撕开了西南边军的队伍?
这样的行为自然会引起议论。
即使此时,赵铮依旧神色平静。
仿佛赵贲所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淡淡地看了赵贲一眼。
这个话题,根本上是由赵宣和赵琙引发的。
他们以赵贲的功劳来压制他。
把赵贲当成工具人利用。
然而赵贲并未成为工具人,反而帮着赵宣和赵琙一起对付他!
真以为自己是软柿子么?
这时,赵贲的目光投向他,充满询问。
“七弟,我说的是实情吧?”
赵铮点了点头,并没有辩解。
“确实如此!”
听到这话,赵祯皱了皱眉。
但并未多说什么。
这两人在京城街头相遇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他自然知道一些。
不过,赵铮的态度未免太坦然了。
好像半点也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
赵贲微微一笑,向赵铮抱了抱拳。
“以前还没机会谈论七弟的丰功伟绩,自愧弗如啊。”
“我手下的西南边军,在战功方面也许不及七弟。”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由七弟亲自出马前往边境。”
“反倒是我越界揽事了!”
虽是这样说着,但众人皆能感受到他言语中的戏谑之意。
赵铮如今的表现确实是不凡。
然而在往日,正是赵贲代替赵铮奔赴西南前线!
既然赵铮这般强大,为何当时他自己不去?
赵贲摇头叹息,接着讲下去:
“尽管我们西南守军的战绩不如七弟那么辉煌,但每一名将士都勇猛无畏,绝不畏缩退缩。”
当年赵贲赴任平叛、长期驻守西南,足以证明他个人的勇气与决心。
彼时听闻到有关赵铮的消息,并未改变他对这位七弟的轻蔑态度——每逢生死关头不见其身影,反而在京城中施展权谋术数,游刃有余地玩弄手段。此情此景,着实充满讽刺意味。
其他皇族成员也都领会到了赵贲言外之意。
勇敢的应该是前往西南执行艰巨任务的人选:赵铮这个七皇子;而胆小怕事之人,则变成了留在安全地带搞阴谋诡计之辈——即现在的赵铮自己。
连一向深思熟虑的赵祯亦转向注视着赵铮,心存疑惑。
自从赵铮开始崭露头角以来,他也一直有个疑问盘桓脑海之中——过去那位表现极其逊色以至于被贬为“废物”的人,和现如今展现出强大能力的新星简直判若两人。
那在最初派遣皇族成员去解决南方动荡问题之时,为什么赵铮却选择逃避呢?
假如这仅仅是为了掩藏真实实力以备将来东山再起,那实在让人失望至极!
嘴角牵动了一下,赵铮知道这是前任留给他的历史包袱了。
前任确实在那次出征之前生过一场重病,无法胜任重任。可现在再解释这些也没用……
总不能告诉大家自己其实是来自另一个时空吧?说从前的事情与他无关?
思绪万千之后,赵铮脸上绽放出笑容来,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弟弟话语中的讥讽之意,意味深长地看向对方:“二弟!”
“你如今已从遥远之地归来,我想问一问。”
“回想起过去几年间你在那片疆土上率领士兵们浴血奋战的经历,是否有过后悔的情绪呢?”
嗯?
听到这个问题,周围所有人都愣住了。
赵铮怎么突然问起了这样的话?
抬首凝视着赵铮片刻后,赵贲决定坦诚回应:“自然毫无遗憾之处!”
“虽然不敢妄称所向无敌,但每次战斗我们都占据主导地位。”
说话同时胸膛高挺,自豪感油然而生——这份自信来源于实打实的成绩。
见状,赵祯投去赞赏的目光,显然对赵贲近年来的表现十分认可。不过转而面向赵铮,眼中依旧闪烁着质疑之色,因为他并没有直接给出解释。
此时此刻,只见赵铮点了点头并报以微笑。
“这就没错啦。”
“你的统率才能足够处理南方局势。”
“因此派遣您去最合适不过。”
说完这话他又望向赵祯补充道,“这同样体现了陛下识人才的眼光独到哦。”
随后声音略微低沉了些许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生病的话,也希望能够加入队伍。”
“可是帮助父亲管理内务同样是我肩上的一份责任所在!”
说到最后几句,神情变得异常认真且严肃起来,紧紧盯着赵贲发问道:
“要是留在京都的是你的话,面对东瀛人的挑衅你能将其降服吗?面对柔然军队肆虐中原的情景,是否敢于挑战群臣反对意见、力推御敌之策呢?”
这些问题犹如钟鼓齐鸣般震撼全场,再度使点将阁内鸦雀无声。
即使是赵祯,此刻注视着赵铮的眼神里也添了几分凝重。
征服东瀛,抵御柔然。
这两项大事对于大胤来说,无疑是极其重要的。
无论是哪一件,都不亚于赵贲前往西南平息叛乱的重要性。
赵贲的脸色也不由得变得僵硬,目光顿时停滞。
面对赵铮的问题,他扪心自问。
恐怕真的无法做到赵铮这样的程度!
击败东瀛的建川次郎,他自信能够做到。
然而问题在于,连让东瀛向大胤屈服这件事,都是赵铮主动发起的!
至于力排众议,主张与柔然展开决战。
此事关系到朝廷的决策,即使是他也无法左右那些大臣的选择!
仔细一想,事情确实如此。
看着众人的反应,赵铮轻轻一笑。
“所以,你去西南,我留在京城,虽然机缘巧合,却也合适。”
“不过,如果有人说不愿意为父皇分忧,那便是贪生怕死……”
赵铮顿了顿,语气随即严厉起来。
“那父皇也绝对不会容许!”
随着赵铮的话语落下,其他皇子们都神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