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张天师。”老者拂尘一甩,声音淡然,却带着威严。
“张天师?”胡阴阳脸色骤变,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你……你竟然还活着?”
张天师?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老爷爷,好像很厉害,非常厉害。
胡阴阳吓得魂飞魄散,嘴唇哆嗦,指着张天师,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你不是已经……不是已经……”
“羽化登仙了?”张天师捋了捋雪白的胡须,一脸淡然,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托你的福,还没呢。”
那时的我,年幼无知,根本不明白“张天师”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只知道他很厉害,像传说中的神仙一样。
他一出现,原本凶神恶煞的胡阴阳,老鼠见了猫,瞬间就怂了,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张天师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出手。他只是轻轻一挥衣袖,耀眼的金光闪过,胡阴阳便发出一声惨叫,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上,挣扎了几下,瘫软在地,半天没能爬起来。
“长生,过来。”张天师转过身,慈祥地向我招了招手,眼神温柔。
我找到了救星,屁颠屁颠地跑到他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衣角,躲在他的庇护之下,无比安心。
张天师低下头,摸了摸我的头顶,轻声安慰:“别怕,有我在。”
然后,他再次转头,目光冰冷地看向胡阴阳,声音威严。“你作恶多端,罪孽深重,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妖孽!”
胡阴阳挣扎着撑起身子,脸上布满恶毒,“张天师,你别得意!就算我死,也绝不会放过你!”
“冥顽不灵!”张天师一声冷哼,再次出手。
这次,胡阴阳再无反抗之力,被掌风扫中胸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颓然倒地。
“长生,记住,”张天师目光沉凝地注视着我,“你的血,是重启生死簿的钥匙……”
话音未落,他便化作一道金光,消散无踪。
我怔立原地,望着胡阴阳的尸体。
那些画面,在脑海中闪现。
我终于明白,为何我的血能重启生死簿。
因为,我是张天师的传人!
我定了定神,拿起生死簿残页,一步步走向胡阴阳的尸体。
“胡阴阳,你害死师父,残害无数生灵,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
生死簿残页化作一柄匕首,我握紧刀柄,狠狠刺入胡阴阳的心脏。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寂静。
我以为一切都将结束,然而,胡阴阳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个笑容。
“陈长生,你以为你赢了?真是天真!”
他的身体寸寸崩裂,化作一团翻滚的黑雾。
黑雾消散之后,祭坛之后,赫然出现一扇巨大的门扉。
那门通体漆黑,阴冷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门上,两个血红的大字触目惊心:鬼门!
鬼门缓缓开启,门缝中传来凄厉的哭喊,百万生魂在哀嚎挣扎。
我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我惊骇欲绝地问。
“地府之门。”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猛然回头,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老妪,不知何时站在我的身后。
老妪满脸褶皱,手中端着一碗汤,热气氤氲。
“你是谁?”我警惕地问。
“孟婆。”老妪的声音平静而淡漠。
孟婆?地府的孟婆?她为何会在此现身?
还不及细想,孟婆将手中的汤碗倾倒而下,直接扣在我的头上。
一温热的液体淋遍全身。
我的眼前,坠入一片无尽的黑暗。
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我看到自己身着黑色官袍,端坐在一张巨大的案桌之后,手中执笔,正在冷漠地书写着什么。
案前,一个个鬼魂排成长队,他们或哭泣,或哀嚎,或沉默不语。
“下一个!”我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
一个鬼魂战战兢兢地走到我面前,跪倒在地。
“姓名?”我问。
“陈……陈大牛……”鬼魂的声音颤抖。
“生辰八字?”
“xxx年xx月xx日……”
我拿起笔,在生死簿上写下陈大牛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罪状?”我继续问。
“偷……偷了一只鸡……”
“判罚: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不!大人饶命啊!我只是一时糊涂,罪不至此啊!”陈大牛凄厉地哭喊着。
我置若罔闻,笔尖不停。
下一个,又一个……
我就是冰冷的判官,麻木地重复着这些动作,早已失去了情感。
我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鬼魂的队伍之中。
那是我的父母!
他们被粗重的铁链捆缚,浑身伤痕累累。
“爸!妈!”我站起身,想要冲过去。
然而,我的身体却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被牢牢地困在这张案桌之后,无法挣脱。
“长生,救救我们……”父母的哭喊声撕心裂肺。
我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我想救他们,却无能为力……
“啊!”我发出一声嘶吼。
……
“想要我的命?那就拿去吧!”我睁开双眼,决绝地引爆了体内所有的血液。
我的血化作一朵巨大的血色莲花,在鬼门之前轰然炸开。
百万生魂,趁着鬼门破碎的时候涌回人间。
胡阴阳被打入无间地狱的前一刻,传来一阵癫狂的笑声:“你以为你赢了?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我喘着粗气,差点没背过气去。头上黏糊糊的,湿哒哒一片,抬手一抹,黏腻腻的,凑到眼前一看,黑乎乎的,孟婆汤的残留?
我撑着发昏的脑袋坐起来,环顾四周。“我这是……在哪儿?”
周围光线昏暗,灰蒙蒙一片,模模糊糊的。
远处倒是有些轮廓,勉强能分辨出是些建筑,造型古怪,说是古代宫殿吧,又透着一股子邪气,说是祭坛吧,又多了几分阴森。
“地府?我真到地府了?”我心里开始发毛。
不对啊,我不是应该死了吗?怎么还能感觉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