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坐起身,冷汗浸透了衣衫。
苏甜甜的哭诉还在耳边回荡,我下意识地摸了把脸,竟然有泪痕。
我深吸一口气,回想刚才梦境中的画面。
昏黄的天空,阴森的别墅,古怪的苏家人,还有苏甜甜那张逐渐与苏媚融合的脸,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我环顾四周,还在房间内,可房间里透着一股诡异的香气,使我头晕目眩。
“香味?”
我鼻子动了动,不对劲!这味道,和梦里扰乱我思绪的异香一模一样!
事情愈发诡异,我急忙起身,想要先离开这里。
我悄悄的打开房门,生怕发出声响惊动其他人。
打开房门,门外一个穿着阴阳道袍的人影背对着我,一动不动。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这么倒霉吧?
“哎,道长,屋子里厕所坏了,外面哪里还有厕所啊?”
阴阳袍道人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他眼窝深陷,眼珠子像两颗黑曜石,透着阴冷。
“呵,”他冷笑一声,声音嘶哑,“陈小兄弟,我带你去。”
我内心慌得不行,可还是强装镇静。
“不麻烦您了,道长,我自己去就行。“
他冰冷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我,眼神像毒蛇一样,看得我头皮发麻。
“不用装了。”他伸出手,干枯的手指像鹰爪一样,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阴寒刺骨的黑气,闪电般地朝我扑面而来,瞬间便将我包裹。
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旋转,五脏六腑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呼吸困难,四肢无力。
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我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口棺材前。
周围黑压压的跪了一圈人。
我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哪里是人,分明是鬼!
一个个面色惨白,七窍流血,死状凄惨。
他们穿着各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浓烈的怨气。
难道……这些就是被苏家害死的亲戚?
院子里阴风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此起彼伏,听得我毛骨悚然。
这苏家到底造了多少孽?
我向四周望去,看见棺材盖立着,向里面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躺在里面的苏甜甜。
她穿着我做的纸嫁衣,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就像……真的死了一样。
嫁衣鲜红如血,衬得她愈发像个精致的瓷娃娃,美丽,却毫无生气。我心里一阵抽痛,说不清是惋惜还是恐惧。
阴阳袍道人站在一旁,他双手掐着法诀,口中念念有词,那股熟悉的黑气从他身上涌出。
黑气如墨,如同活物般,从阴阳道人指尖涌出,一端连接着我的眉心,一端连接着棺材里的苏甜甜。
我感觉,我的生命力正顺着这桥梁,缓缓流向苏甜甜,而她身上冰冷的死气,也正顺着黑气,向我体内涌来。
如同置身冰窖,寒意刺骨,又像被烈火焚烧,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撕扯着,魂魄都要离体一般。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忍着剧痛,向阴阳袍道人问着。
“阴阳门,胡阴阳。”
胡阴阳阴恻恻地笑出声,拉扯着夜的寂静,像是厉鬼在耳边低语,让人不寒而栗。
“陈长生啊陈长生,你真以为你师父赵青海是偶然发现你的?那全是我安排的。你能活到现在,最应该感谢的是我,现在,到了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我师父不会放过你的……”
我感觉脑袋嗡嗡作响,我强忍着剧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赵青海?呵,那老东西,不过是条可怜虫,为了你,瞎了眼瘸了腿,一身本事也废了大半。他以为是救了你,可那不过是我需要你多活几年罢了。”
胡阴阳说着,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那笑容看得我浑身发毛。
只见胡阴阳手上法诀一变,那股黑气突然加速流动,我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飞速抽离。
“师父……师父……”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意识渐渐模糊。
我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被猛地抽离,像是魂魄被撕裂,又像是心脏被掏空。
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感席卷而来,我浑身无力,瘫倒在地。
“成了!”
胡阴阳兴奋地大叫。
他手里握着一团灰蒙蒙的东西,像一团揉皱的纸片。
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一阵狂风呼啸而来,一只巨大的纸鹤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我的面前。
纸鹤背上,站着密密麻麻的小人,全都是纸做的,栩栩如生,手持刀枪剑戟,威风凛凛。
这是我亲手折的纸兵,足足上千个!纸兵虽然单个威力不大,但上千个加起来,足以对抗胡阴阳的黑气,以及被他控制的苏家冤魂。
一时间,院子里黑气翻滚,鬼哭狼嚎,场面混乱。
我无力地瘫倒在地上,意识模糊,只能听到周围嘈杂的打斗声。
胡阴阳挥舞着手中的阴阳袍,卷起阵阵阴风,将靠近的纸兵撕成碎片。
可纸兵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它们前仆后继地涌上来,像一群发了疯的蚂蚁。
更诡异的是,这些纸兵开始自焚,燃烧的纸片带着火星,扑向胡阴阳,如同飞蛾扑火。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夹杂着纸张燃烧的噼啪声。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身体软绵绵的,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迅速流失,使不出一丝力气。
一只纸兵挥舞着纸刀,砍断了绑着我的绳索,被几只纸兵抬了起来。
我意识渐渐模糊,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
听到纸兵们细碎的脚步声,听到纸鹤扇动翅膀的声音,还听到……棺材板的摩擦声?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微微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好似几只纸兵正抬着苏甜甜的棺材,跟在我身后跑。
眼皮越来越沉重,我终于支撑不住,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