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提出的猜测，顾沉礼并不觉得惊讶，反而淡定应声，“嗯，十有八九。”
司橙吸气，“所以，的确不是意外，她还是想对我下手。”
顾沉礼扯了扯嘴角，“是对我们俩下手。”
“你的意思是……”
顾沉礼又吃了一口碗里的米粉，咽下去后换了个话题，“我和景洐在国外那两年，差点开了餐厅。”
嗯？
这话题转得有点快，司橙顿时想到当时在青峦山庄，景洐做的那一桌子菜。
比眼前的两碗米粉可好吃多了。
现在说起来，司橙还真有点惦记。
她点点头，“以他的厨艺，说不定还真能成。”
“他厨艺不错，也喜欢下厨，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店。”
顾沉礼缓缓说着，语气淡定，又意味深长。
“不是每一个擅长的技能或兴趣爱好都得变成职业，有时候当做玩票的性质玩玩，可能更合适。”
他这么一说，司橙懂了。
这是让她不要执着于跳伞俱乐部，到了这一步，该放弃就得放弃。
道理是清晰易懂的，但要做起来，谈何容易。
司橙苦笑，“本来最近生意就不好，再出了这样的事儿，确实得关门大吉了。”
顾沉礼看着她，挑眉，“你缺钱吗？”
司橙没明白他的意思，摇摇头。
钱这种好东西，没人会嫌多，巴不得天上直接掉下来把自己包围住。
但如果仔细算算，司橙并不缺钱。
属于比上不足，比下绰绰有余的那种。
顾沉礼，“既然不缺钱，干嘛那么拼，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人生需要享受。”
司橙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真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您九爷口中说出来的。”
一个拼命到日夜不分的工作狂，来劝别人歇一歇，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说着，司橙看到顾沉礼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明摆着有别的含义。
司橙眯起眼，“你想指使我做什么？”
顾沉礼略严肃了些，“要不要到胜意集团来。”
嗯？
司橙顿时明白了他刚刚那番话在铺垫什么，但她还是多问了句，“去做什么？”
顾沉礼挑眉，“当然是当员工为我干活。”
他略顿了顿，接着侵略性十足补了一句，“难道你想来当老板娘？”
司橙吸气，噎住。
她自认为对顾沉礼的每一句话都猜到了，有心理准备，但真听到的时候，还是会慌神。
他实在是……莫名其妙又理所应当。
顾沉礼盯着司橙眼里露出的那一丝慌乱，接着说，“之前和Nelson合作的项目，你是参与者，项目进行得很顺利，我知道你在首饰设计上也有天赋，所以……”
他的语气更正经了些，“我邀请你到胜意集团来，参与研发部门的设计工作，和我一起，可以吗？”
在人来人往嘈杂的小吃摊门口，在吃完了两碗面之后，顾沉礼问了一个无比严肃正式的问题。
说的是工作，司橙听起来，怎么有种被求婚的错觉……
是因为眼前人的眼神过于炽热吗？
见她有些犹豫，顾沉礼又开口，“工资按部门经理的标准定，还能有项目提成。”
司橙连忙解释，“我不是在乎这个……”
说了不缺钱，她要的当然不是钱。
顾沉礼笑，“那你犹豫什么？是不想做设计师，还是不想做我的员工？”
司橙没直接回答，问了个更尖锐的问题，“让我去胜意集团，是为了给我一份工作，还是更方便利用我对抗顾老太？”
她实在太理智，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分析出每一件事的利弊。
顾沉礼投来欣赏的目光，回答得很坦诚，“二者都有。”
司橙点头，“你的计划是什么？”
顾沉礼突然笑了下，“把谈判桌放到小吃摊上，这种体验实在新鲜。”
司橙皱眉，“说重点！”
“还没当我的员工，先威胁上司？”顾沉礼轻抬了下下颌，“具体要做什么，我还没想好。”
司橙眉头皱得更深了点，“那你……”
顾沉礼，“我只是觉得，你待在我身边，演戏会更方便些，更能取得顾老太的信任，而且……”
他看着司橙，“胜意集团已经很久没有出过有影响力的品牌了，你要不要来拼一拼？”
这一句确实让司橙心头有些触动。
生在丝明珠宝这个顶尖的珠宝公司，司橙从小接触的都是业内的东西，耳濡目染，她的设计天赋是有目共睹的。
只是因为以前司东明不愿意往这方面上培养她，才没有走这条路。
现在想来，司橙明白了司东明的目的。
作为一个“血包”，司橙只需要养好身体，随时准备着献血，至于什么事业前途，只会助长她翅膀硬了的威风，最好什么都不会，要依附着司家而活，才更好控制。
司橙咬了咬牙，心底那点恨意又冒了出来。
幸好她本来就是个闲不住不服输的，否则这辈子的人生，都要毁在司家人手里了。
如今跳伞俱乐部肯定得关停一阵子，不管调查结果是怎么样的，司橙作为主要负责人得担责，这份事业严重受挫，是该找点别的事儿做。
好半天没等到司橙的回应，顾沉礼又追问，“胜意集团的设计团队是顶尖的，在这里你不光能发挥自己的天赋，也能向他们学到很多东西，补齐你缺少的基础知识，要不要来？”
此刻司橙已经想明白了，有了决定，但还是多问了一嘴，“你真觉得我可以往这方面发展？”
顾沉礼点头，眼神里是难得从他身上看到的真诚，“我看人很准。”
司橙深吸一口气，“好，我去。”
顾沉礼漾笑，朝她伸手，“合作愉快。”
从长风俱乐部到胜意集团，其实做顾沉礼的手下，司橙早已是轻车熟路。
她知道顾沉礼是大方的，薪水方面不用操心。
现在要想的，反而是顾老太那边的问题。
接下来恐怕还有一堆麻烦事在前边的等着。
想到就头疼。
夜越来越深，小店前等待的人也越来越多。
顾沉礼先起身，“我们走吧，别占着店铺的位置。”
他把司橙往前推，“你去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