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诚友书铺前,人群络绎不绝,都在议论纷纷着,
“许郎君,不知妖魔图录卖完了没有?给我一份。”
“许先生,这妖魔图录中的记载,属实吗?”
“还是头次见到志异杂文,有趣,当真有趣。”
“...”
经过数日来,书铺的大力宣传,再加上《妖魔图录》这本书本身就有足够的噱头。
意料之内的,在这杭州城里大火了起来。
不过,这可愁坏了许申。
他预料到妖魔图录会火。
但是,没想到竟这么火。
前来铺子里的客人,有近八成以上,都是来买《妖魔图录》或是打听‘遂古先生’是何方神圣。
集市里,都有人卖妖魔图录的盗版书籍了。
许申一脸惆怅道:
“城中几大印坊,都在加急印刷道长所写杂文。”
“可即使如此,还是卖断了货...”
“真没想到,这妖魔图录,竟是会这般火爆。”
坐在一旁的白浅倒是意料之内的笑道:
“前不久,咱们杭州刚闹了邪祟,百姓们对此类之事,定是上心好奇。”
“如今这余波还尚未过去,一听有写邪祟的杂文,自会买来一观。”
许申点了点头,“好几位说书先生,在今早来寻为夫,希望可以讲道长所着文章。”
“我应下来了,一册卖他们十两,与道长四六分账,咱们占四成就好。”
“至于寻常百姓来购买书籍,皆与道长五五分,你看如何?”
卖版权和卖书,自然有所区别。
白浅微微颔首道:“这些事,官人看着办便是。”
“道长高风亮节,对这世俗财物,约莫也不会感兴趣。”
许申正色道:“道长自是对钱不感兴趣。”
“但这些也都是道长应得的。”
“更何况,道长对你我夫妇还有救命之恩呢。”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幽篁,
“幽篁妹子与俞小哥搬到哪里住了?待空下来,咱们去看看。”
白浅道:“前日幽篁来信,他们夫妇已经搬到信州龙虎山附近了。”
龙虎山附近?
许申大吃一惊,“那可是道门圣地啊,幽篁妹子怎敢?”
白浅笑了笑,意味深长道:“官人难道不知,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
此时。
杭州城一家茶馆内。
有个叫做‘毕方’的小厮,正如往常一般,为来往客人端茶倒水。
这时,忽有说书先生朗声开口,
“列位看官,常言说得好,‘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
“咱往日里,讲的多是英雄豪杰,那些个仗剑天涯、保家卫国之事,听得大伙热血沸腾。”
“可今儿个,咱换个稀罕的话本,讲讲那鲜有人说的产鬼之事。”
“...”
毕方常听先生讲书。
上到三皇五帝,天师荡魔,下到英雄侠客除暴安良。
由于在茶馆务工,听得多了,不免觉得没劲儿。
可是这有关鬼祟的说书,他还是头次听到,心下好奇。
一时间,与那些看官一样,听得入了迷。
待讲完产鬼畏伞之后。
有看官不解,陆续询问,
“这世上,竟有产鬼这类邪祟?”
“产鬼畏伞,真的假的?”
“你是从何处得知?不会胡编乱造,用来消遣小爷的吧?”
“...”
说书先生笑道:“诸位,近日诚友书铺正在卖一部名为《妖魔图录》的书籍。”
“诸位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此书罗列世间多类鬼祟,乃是由一位叫号‘遂古’的先生所着。”
“遂古二字,可不是一般人就敢取的啊。”
“再则,这么多年来,诸位可曾听说,有哪位大儒、读书人,敢写鬼魅邪祟之事?”
经他们这么一讲,大多数人都是将信将疑。
也是由于诚友书铺的大力宣传。
世人都对这位号‘遂古’的先生感到好奇起来。
杭州南来北往的商人们,也都买了那部志异杂文。
一来,是对鬼祟之事好奇。
二来,他们常出门在外,难免遇到离奇之事,若是按照书上所言,可防御鬼魅。
对自己来说,也是好事。
毕竟,那《妖魔图录》的价格,也不算太贵。
第一册也就卖十五文左右。
杂文不同于名着,价格都偏低。
说书先生那边话音刚落。
就见一农家汉急匆匆跑到茶馆内,
“毕方,你快回家,你娘子要生了!”
闻言。
毕方先是一愣,而后二话不说的就跑出茶馆。
他的家住在城外。
待赶到家里时,自家娘子已经在生产了。
毕方身为男子,因忌讳不得入门,只好站在院子里焦急地等待着。
没过一会儿。
产婆突然跑出屋子,像是疯了一般,
“有鬼!大白天见鬼了啊!”
毕方连忙拦住她,“什么鬼?我娘子呢?”
产婆颤颤巍巍的指了指屋里。
毕方透过打开的房门,隐约看到从半空里,有一条红线正自屋檐慢慢垂落。
似要落在产妇的肚皮内。
毕方的妻子正在痛苦地大叫着。
“是产鬼吗?”
他来不及多想,拿起一把伞,拽着产婆又到了屋子里。
毕方将伞撑开,遮掩住产妇的肚子。
片刻后。
那诡异出现的血线竟是消失不见了。
产婆啧啧称奇,专心的为产妇接产。
稍后,母子平安。
事后。
产婆询问,“产鬼是啥?你怎知撑开伞,能挡住那血线?”
毕方将遂古先生所写之文章讲出。
产婆双手合十,连道了一声阿弥陀佛,随后开口道:
“那遂古先生,了不得啊!”
毕方点头附和道:“是啊,若非遂古先生,只怕今日我娘子与我孩子,危矣!”
“我要为遂古先生立个长生牌位,感谢遂古先生的救命之恩!”
......
与此同时。
杭州通往江宁的运河上。
张道之正坐在甲板的尽头,欣赏着运河风光。
这艘船并非是客船,而是商船。
乃是聂景行亲自找来的商船。
乘坐商船去往京城,路上不会有所耽搁。
因为要去京城做买卖的那些商人们,也急于赶路。
就在张道之无所事事时。
忽而,天幕当中,有被紫色光辉映照的祥云浮现。
渐渐地,自云层之上,凝聚一束肉眼难见的玄妙之力,没入张道之体内。
一时间,张道之正感悟着体内变化,惊奇不已,
“这是...功德之力?”
“好端端的,为何突然降下功德?”
他能够感觉到,那股奇特的功德之力,正在不停地洗涤着他的身躯。
如铁匠正在千锤百炼着一块极品好铁。
又如春风细雨,润物细无声。
远比所谓的天雷地火淬炼身躯要强得多。
而这种经由玄妙之力淬炼身躯的感觉,在张道长幼年时,经常能够感悟得到。
起初,他还以为是修炼的作用。
如今看来,是老天师用心良苦了。
“师父,您为弟子选择的路...”
“可知弟子是否愿意走?”
张道之一脸无奈。
身躯吸纳功德之力的异象,就连船上的商人们,也都察觉到了。
当然,他们只是见到了一些表象。
只觉张道之愈发神圣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