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迅速扯过一旁衣架上的长袍裹在身上,身上未干的水珠浸湿了纱制的衣裙。
姚昭昭脸颊一阵火热,手忙脚乱地从浴桶中爬出,虽说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领口。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果然是山外有山。
玲珑胡乱地将衣带系在了腰间,扯过两件披风回头扔给姚昭昭一件。
面上丝毫不见慌乱的神色,反倒是语气颇有几分嫌弃之意,“明知道不是溟儿的对手,每隔几个月还要来上这么一次,真是烦死了。”
反倒是姚昭昭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有人想篡权罢了。你是溟儿第一个带回来的姑娘,为师一定会护你平安。”
姚昭昭忍不住拔高了声调,“篡权?罢了?”
玲珑轻笑一声,“溟儿没告诉过你,阎罗殿一直是有能力者居之。”
虽然不理解,姚昭昭也没想多打听。玲珑却忽然掐住了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颇有几分蛊惑的意味,“小丫头,你想当殿主吗?杀了溟儿,殿主就是你的了。”
原来是这么个有能力者居之吗?
“师傅,收拾妥当了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赤溟的声音,玲珑松开了姚昭昭的下巴转身出门。
姚昭昭犹豫了一瞬,还是小跑着跟了上去。然而刚走出浴室,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瞪大了眼睛。
赤溟紫色的袍子上粘着不知道是谁的血,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鬼脸侍从的尸体。
“呦,这次是金胖子。”玲珑的目光迅速扫过战场,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金胖子,你活腻歪了?”
一阵张狂的笑声从头顶上传来,“哈哈哈哈!我老金苦候许久,这阎罗殿殿主之位,也该轮到我来坐坐了!”
姚昭昭这才注意到,天空中竟有几只硕大的纸鸢盘旋,纸鸢下方吊着几个黑衣人,金胖子就是其中之一。
纸鸢上的金胖子落地,身体笨重地踉跄了几步,“赤溟,想不到我做出了机械纸鸢吧,我看谁还能救你。”
“你们对待叛徒都是怎么处置的?毒死?”
姚昭昭本就因为谢安澜的事情心急,没想到还遇上这么大一个烂摊子,当机立断地转了转手腕。
赤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按住了千机手镯,“别急。”
姚昭昭动了动手臂,“松开。”
赤溟压低声音道:“你以为本殿搞不定这些人?”
“赤溟,不管你有什么谋算,我都没有时间。”
想到谢安澜还在等着她,姚昭昭的声音冷了下来。
赤溟的眼神暗了暗,掩护着姚昭昭和玲珑就向假山的方向靠拢,“解决了眼前的事情,我将夕颜的解药给你,如何?”
他不着痕迹地拧动了假山的狮子,假山竟然从中间裂开了,赤溟拖着姚昭昭和玲珑的身影就冲了进去。
姚昭昭打量了赤溟一眼,“你到底想做什么?”
身后追兵不断,赤溟将她们推到身前按动了墙上的机关,身后的墙壁射出几支利剑。
玲珑走在前头,悠哉游哉的不像是逃命,倒像是逛街。
鬼金提剑斩了一人的胳膊,“殿主,您先走。”
赤溟朝着鬼金点了点头,直到鬼金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拐角,又对姚昭昭说道:“暗道尽头是悬崖边。我假意受伤,你帮我拖延点时间等鬼金回来。”
“你是想试探鬼金?”姚昭昭的大脑飞速运转,“你假意受伤,他未必肯信,倒不如我被挟持。”
“不行。”
赤溟想都没想的就拒绝了,“我不能让你冒险。”
“赤溟,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我帮你的忙,你将夕颜的解药给我。”
赤溟只觉得心中一阵不舒服,半晌只能后才应了一声,“好”
走在前头的玲珑,不知道身后的人在算计什么,回头时就看见了交头接耳的两个人。
“早知道,为师应该跟着鬼金去断后才对。”
赤溟无奈地出声提醒,“师傅,您是主动让位,不可以再参与门派的斗争。”
“为师开玩笑的。”
接下来的一段路,三人无话,只有身后时不时传来的刀剑相撞的声音。
又走了半炷香的时间,有阳光透过石缝照了进来。
姚昭昭顺着暗道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草丛里的淡紫色小花,“这是幽眠草?”
赤溟低头看了看了,“是。”
“赤溟,去找些树枝和石块,我们可以用幽眠草布置个催眠阵。”
“幽眠草会使人身体麻痹,催眠你确定可以?”
赤溟不是怀疑姚昭昭的本事,只是对于她想用幽眠草催眠之事感到好奇。
“幽眠草制成药丸确实能够让人身体麻痹,如果把汁液涂在树枝、石块之上,随着日晒挥发出来,是能够让人陷入幻境中。以防万一,咱们布置好阵法,将金胖子的人都困在里面。”
姚昭昭摘了些幽眠草,用石块碾碎了榨出汁液,涂抹在树枝上。
赤溟将姚昭昭处理好的石块和树枝按照她的要求摆放在了暗道出口的位置,两个人偶尔低声交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颇为默契。
不多时,暗道出口的陷阱已经布置得差不多,姚昭昭直起腰,刚想和赤溟说什么,就看见玲珑一双含笑的眼睛。
“难怪,溟儿会带你回阎罗殿,没想到你这小丫头还真有几分本事,这门亲事为师同意了。”
赤溟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姚昭昭,见她皱眉,才出声,“师傅,你别乱说。”
玲珑柳眉一挑,“我看这姑娘的脸色,应当是中了夕颜之毒,你将她带回来难道不是为了解毒?你别跟为师说,你不知道夕颜之毒应该怎么解?”
赤溟突然出声,“师傅!”
玲珑的话没有说明,姚昭昭却敏锐地察觉出,解毒的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但既然赤溟敢答应,她也就没什么顾忌。
姚昭昭往前走了两步,又检查了一番布置好的机关,“我们只要等暗道的追兵出来……”
正说这,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毫无防备地掉进了一个深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