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的眼神好似一潭死水没有波澜,它就静静地摆在那里,没有一点波澜,盛展没有进屋,也没有跟父亲说一句话,落寞的站在院里。
阿信一声不吭的陪在盛展身边,今天从见到盛展之后,问过几句后,他就不再过问,而是一直默默的陪在他身边。
因为阿信知道,盛展从不会这样,今天既然这样,还毫无遗漏的表现出来,肯定是跟老爷有关。
夜幕降临,后山里时不时的传来阵阵动物的鸣叫声,盛展收起沮丧,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漫天的星星使劲的亮着自己那微不足道的亮光来点缀这夜空,黑夜在它的照耀下显得也不那么的孤单。
盛展往父亲居住的屋子看去,灼灼的火光一跳一跳的,父亲也站在窗户边,出神的凝视着院子里的自己。
盛展慢慢的挪动脚步,试图缓解一下长时间站立引起的麻木,盛展看了看父亲,没有说一句话,失落的往内院走去。
盛展回去的时候,兰兰已经熄灯休息,盛展生怕发出任何响动吵醒她,败露自己的情绪。
他没有上床,摸黑坐到椅子上,听着兰兰熟睡又规律的呼吸声,盛展感觉到冰冷的心慢慢有了温度。
等体温慢慢的恢复正常,盛展轻轻的来到床上,抱住兰兰,想要借此来找到一点安慰。
已经发生的事无可挽回,但是,对于已经筹谋的事,盛展有信心可以完全阻止他。
这一夜,盛展心神交瘁。
公鸡的啼叫打破了安静的早晨,盛展在听到第一声时,大脑就已经清醒。
待来到父亲的屋里时,盛展坐下开始品茶,看着茶水从茶叶在水里的绽放,接着又完全的释放出属于它自己的茶香。
吴父看着自己的儿子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开始琢磨,是什么原因,问阿信,他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什么。
吴父对盛展的观察可谓是细到极致,生怕会错过一丝一毫,时刻的关注。
从昨天回来后他的表情是那么的令自己揪心,吴父把暗藏在深处的暗探给叫了过来。
从时间上的推算,阿信和吴父推测出盛展是跟昨天来送消息的人见面了。
可是那个送消息的人知道的并不多,自己也只是让他汇报路家的状态并没有什么可有用的事情。
一时猜不透盛展昨天的状态是从何而来。
今天看着盛展坐在那里品茶的举动,跟平时的那个嘻嘻哈哈劲完全不同。
吴父想知道他这是怎么回事,带着疑问开始审视起自己的这个儿子。
吴父带着试探性的语气问:“今天的茶,你也品了有一会,可是品出了什么?”
盛展:“我今天的观赏不在茶的口味,而是在观察它的本身。”
吴父不解:“哦?那你可是看出了什么?”
盛展带着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吴父:“自它被热水浇筑后,是水的滚烫让他释放出自己与身俱来的味道,而它的原身也在一点点的恢复到原来的本样,水也因它的温度慢慢的变得有颜色,这就是茶。”
喜茶的人都是对茶的口感去论茶的好坏,至于它本身的也会观察,但从不觉得有什么。
吴父在听到盛展说完这些后,不禁诧异,不知他的内在指的是什么。
盛展抬起头看父亲看自己的眼神,那里面带着审视。
盛展不想在接着打哑谜,直接说道:“茶一开始是长在他属于它的环境下,是人的需求把它占有,它经过杀青,揉捻,烘青,才有了它现在的味道。”
吴父明白盛展的意有所指,不甘示弱,语气变得生硬:“那就是它自身的价值,如果没有人对他的提炼,它何来价值一说。”
盛展:“人也跟茶一样,都有磨难,但是磨难过后,又是另一种活法,你为什么一直放不下。”
吴父说话的语气冷厉起来:“放下?我承受过的那种绝望,难道就是该我应该的吗?为什么要我放下,他们陷害我的时候,他们何曾放过我?”
盛展看着吴父的眼神是那么的怜悯,带着恳求的语气:“父亲,你一直活在怨恨中,你不累吗?我想你过的幸福一点。”
吴父大笑一声,可是那笑声让人听着很可悲,吴父笑过后,大声说道:“幸福?这俩个字听起来是多么的可笑。”
吴父双臂展开,陈述起自己的过往:“我的幸福早在吴家倒下的那一刻也随着消失了,至于你说的累,我深感其意,因为我一直在巨大的深渊里游,怎么也爬不出来,那确实很累,但是,在每一次听到仇家倒下的那一刻,我所有的累都是值得的。”
盛展猛的站起来,来到吴父跟前:“我求求你,放下吧,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吴父悲悯的眼神里含着氤氲,他没有直接恢复盛展的问题:“儿子,你为什么替那些 不相干的人说话,是他们把我们害成这样的。”
盛展接着苦口婆心的劝:“我不是为了他们,我是为了我们以后,我不想看你一直活在阴暗里,被仇恨驾驭,过着没有光明的生活。”
吴父:“快了,我的光明快到了,只要路家一到,我也就无憾了。”
盛展看着这个怎么劝也不听的父亲:“你想让路家怎么倒?妻离子散?跟你一样,往后的余生也在悔恨里活着?”
盛展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有点像是质问的语气:“你在这个悔恨里已经熬了多少年,其中滋味怎么样,不必我多说。“
吴父沉思片刻后,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执拗并没有因为盛展的三言两语就有所改变,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想法,但他不想因为这些事跟盛展一而再再而三的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隔阂。
吴父想着先稳住盛展:“你说的这些我想想,你先回去吧。”
盛展看这次父亲的态度明显比前面那次有所改善,以为父亲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也就放心的回去了。
吴父看着盛展消失的背影,平和的眼神也随着盛展的背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狠厉。
看来自己的计划是要提前了,有盛展在,怕是等不到路家的孩子出生了。
本来是打算把十一安插在路家,好内外皆应,等路家的小孩一出生,让他们也尝受一下骨肉分离的痛苦。
现在看来,既然等不到那会,那就不用再去顾虑那么多了,干脆直接让他们体会天人永隔的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