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透明的灰猫幽灵沐浴在一片金色光芒之中。
它的幽灵身躯如同置身熔炉的金属,从边缘开始软化,一点点变形成为流状物。
金光渐弱后,空中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那团流状物上雕琢,那团东西被拉扯变形,最后呈现出一个灰发金瞳男孩的虚影来。
“你好!”他优雅的将手放在胸前欠身说道:“我叫格瑞。”
这句话还带着点法国口音。
Grey就是英文里灰色的意思。
“阿尼马格斯?”凯瑟琳惊奇道:“你藏在我家有什么目的?”
能由猫变人,由人变猫,不得不让凯瑟琳想起哈利波特中的麦格教授,所以她的第一反应是对方是个阿尼马格斯。
但是一个那么年轻的阿尼马格斯真的会因为醉酒被车轮子轧死吗?
“很抱歉,我知道对于一名淑女而言我的行为非常失礼。”格瑞找了个酒桶坐下,翘起二郎腿“但是当了太久的猫,我也不太习惯把自己当做人看待了,而且你家里那些美味的蒸馏酒迷惑了我的神志。”
“让你失望了,我并不是一个阿尼马格斯,变成一只猫完全是因为一场失败的炼金事故。”
“小姐你是一名女巫,肯定听说过炼金术的等价交换原则。”
凯瑟琳不记得哈利波特里头写过具体的炼金术操作,但是结合历史和她从前看过的文艺创作,还是知道大概的。
“想要得到黄金,就必须献祭同等价值的金属,如果没有,炼成法阵就会剥夺炼成者身上的同样价值的东西,宝石或者货币什么的......”
“如果他是一个想要投机取巧的穷困家伙,那么炼成法阵就会夺走他身上的一个部位,五官、内脏或者手足。”
“毕竟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不是吗?”
他这话让凯瑟琳想起来一篇漫画。
开篇讲述了一对兄弟为了复活母亲使用了禁忌的人体炼成术,这是严重违反等价交换原则的,所以这对兄弟被炼成阵反噬,哥哥失去了左脚,弟弟失去了整个身体,那个哥哥为了保住弟弟的灵魂,献祭自己的右手将他的灵魂炼成并且固定在一副铠甲上。
两兄弟为了找回失去的一切踏上了冒险的旅程。
“所以你是因为炼成阵反噬,失去了身体后被固定在了灰猫的身上。”
“如你所见,聪明的小姐。”他俏皮的眨眼道:“我的全名是格瑞·勒梅,曾经师从于着名的炼金术士尼可·勒梅。”
哦~就是那个做出魔法石的尼克·勒梅,凯瑟琳默默点头。
“你变成猫来到伦敦,然后在我家酒窖画炼金阵法,结果没成功就被隔壁的车轧死了,成了幽灵被我收进了壶。”她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所以这个炼金阵法是你用来交换回人身的?”
“中间有些曲折,但大致就是你所说的那样。”格瑞像一只猫一样飘到凯瑟琳身边,“不过我得纠正一点,我不是被装酒车轧死的,是隔壁庄园的防御法阵.....”
果然还是你自己作大死啊!
凯瑟琳撇了撇嘴:“你没事跑去勒弗莱明教授的庄园干什么?”
“你不能指望一只猫永远乖乖待在它应该待的地方。”格瑞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流浪猫的寿命本来就比人类短,我也没把握能在死前把这阵法画出来,变成幽灵之后作为人类时的记忆反而更加清晰,你那个壶也让我的力量增长不少,今天在残阵上试了三遍就成功了。”
“幽灵留在人世,除了畏惧死亡外就是因为心愿未了,你重得人身,是不是就要离开了?”
凯瑟琳原本以为她的「酒桶骑士」是因为舍不得自己孤身一人才留下了,看来是她太自恋了!
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伙伴,又得面临分别,这让她十分伤心。
没想到她这话刚说出来,对面的格瑞身形瞬间溃散,一番重组后又变回了原来的灰猫。
“喵呜~”幽灵猫抬起前爪,圆溜溜的金瞳中写满震惊,后背的毛都炸了起来。
“......”凯瑟琳怀疑是自己那股不舍的情绪牵制了对方,但是她装作不知道。
“看起来你这阵法并没有完全成功。”她笑着安慰道:“没关系,在我的壶里,你可以尽情的尝试。”
再次将灰猫幽灵收回壶中,凯瑟琳提着自己的小箱子走出凯里老宅,正巧遇见赶着马车过来的托马斯。
她最后看了眼这个住了十二年的地方,头也不回的朝着老托马斯准备好的马车走去。
老托马斯也已经处理好那几个盗贼的事情,迎凯瑟琳上车之后就赶着马在小路上飞奔起来。
“托马斯爷爷,勒弗莱明教授会怎么处置薇娅?”
这个凯里家曾经的女仆更像是被人利用信仰支配失去了自己的想法,她与魔法界也没有关系,凯瑟琳念着那些年陪伴的情谊,还是忍不住想要关心她。
“勒弗莱明老爷是麻种巫师出身,对于麻瓜并不像一些纯血巫师那样残忍,等事情了结后给个「一忘皆空」就会放她回家了。”
听到这话,凯瑟琳放心下来。
马车穿过蜿蜒泥泞的土路,将扬起的沙尘和泥点子抛在身后,终于在日落之前停在了伦敦郊区的一座农庄前面。
周边全是金黄的麦田,有不少雇佣农在田地里劳作,他们看见马车停下,纷纷抬起头看过来,在看到凯瑟琳的穿着打扮后,又失望的低下头继续干活去了。
“玛丽夫人就住在此处。”托马斯扶凯瑟琳下车,“我就不进去了。”
“回见,托马斯爷爷。”凯瑟琳与他道别。
“回见,凯瑟琳小姐。”托马斯调转马车方向。
【斯塔福德农庄:出售公告】
凯瑟琳一转头就看见一旁的告示板上贴着一张公告,上面的“出售”字样格外醒目。
看起来玛丽一家马上要从伦敦搬走了。
近在咫尺的烟囱中升起袅袅炊烟,里头不时传出小孩哭闹的声音。
一名金发的妇人挺着大肚子从房间走出来,看手上提的东西,应该是要去喂鸡。
岁月静好地让人不敢打扰。
凯瑟琳杵在门口,她觉得自己显得特别的格格不入。
“玛丽。”良久之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小声道:“最近过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