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竖耳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戛然而止的求饶声,还有重物在地上推动的声音,辨别不了是什么。
只能容两人通过的狭窄甬道,怎么会弄出来这些个动静?
白芷脑中幻想出蜚零将女人头以下用水泥砌成方块在甬道中推行的画面,想想又甩开了这个想法,这个女人不久前才被关进来的,水泥没那么快干。
算了算了,蜚零跟她不是一类人,她也不了解他的行事风格,不再多想。
蜚零又来了两次,白芷推测出应该是又过了两天。
他依旧没有多余的说辞,打招呼,检查,打招呼,离开。
第三次不再是蜚零一个人来了,吉长老眉眼带笑,却无半点笑意。
蜚零这次没有进房间,只身守在房间门口。
吉长老换上了上次的衣服,外面又多套上了一层金色纱衣,紫色衣袍上的跪倒小人在金纱的映衬下影影绰绰,仿佛看到小人纷纷裂开嘴角,看起来格外惊悚。
白芷不受控的吞咽了几口口水,拳头一点点攥紧,她挣脱不开枷锁,也打不过吉长老,甚至连蜚零都打不过,她这次,恐怕……
吉长老取出一个方形石盘,又取出一把极薄的刀刃,石盘手掌那么宽,石盘中心有一个心形痕迹,心形痕迹立体,上面并不光滑,上端延伸出几根血管的形状。
准备好工具,吉长老不停掐算着时辰,白芷整个人剧烈的颤抖起来,手怎么都挣扎不出来,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全数浸湿,口中干涩无比。
“长老,你要什么你跟我说,不要开这种玩笑,同为组织一员,为何不能和谐相处。”
吉长老闻言有了点反应,慢悠悠走出门口将蜚零赶了出去,凭借着出色的听力,确认假山关闭了才转身玩味的看着白芷。
“长老,我……”
“你闭嘴!”
吉长老掐算了时辰,还有点多余的时间,挖玲珑心只能寅时动手。
寅时是黎明前的黑暗,是阳气开始萌动的时刻。
“你猜我是谁?”
吉长老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成功让白芷蹙了眉头,这句话听来没什么,细想,就觉得有几分奇怪了。
原主跟吉长老的关系看起来并不和谐,远达不到能说这种笑话的程度。
“长老,你这是何意?”
“嗤,蠢货,你以为我稀罕当你家长老?”
白芷紧紧蹙着眉,实在是理解不了吉长老的意思,吉长老话里话外对这个身份嫌弃极了。
“你是为了玲珑心才去的越阳?”
只有这个可能靠谱点,毕竟吉长老也是组织里的老人,贪图了玲珑心这么久,最后落在她这个丫头片子手中,他肯定不服气。
“哈哈哈,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天上是真的会掉馅饼的,比如你,得到了玲珑心,再比如我,得到了这个身体。”
吉长老笑的很大声,声音都有点劈。
“你不是吉长老!”
吉长老最后一句话如醍醐灌顶,将白芷点了个清醒。
“哈哈哈,现在才猜到?真搞不懂那群老畜生怎么会把玲珑心安到蠢猪一般的你身上,不过这样也方便了我对你下手,你要是回了越阳不再出来,我可能还真得费上一番功夫。”
“你是谁!是谁?”
白芷丝毫不在意吉长老骂她蠢,她蠢她承认,她的脑子确实玩不过古代人,她只庆幸有幸能在现代活过一遭,体会过那么多高科技的东西。
“我怎么会告诉你呢?我要你带着疑惑死去,哈哈哈,你死了一石二鸟,我既得到了玲珑心,又能让某个在乎你的人生不如死,为我报仇,哈哈哈哈……”
吉长老拿刀时白芷不曾难过,现在听吉长老提起秦砚,脑中反复回放秦砚跟她相处的日常,从一开始委委屈屈的姐姐到确认关系后的芷儿,记忆中最深刻的是秦砚鼻尖的那颗红痣。
眼泪模糊了视线,喉头哽咽,强咽下心里的酸涩,眼泪却是不受控的从眼角滑落。
秦砚说过她死了他会好好生活的,应该不是骗她的吧。
早知道真能有走到死路这一天,当初就不把死挂在嘴边了。
白芷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秦砚一辈子不要见到她的尸体!
最后一面也不重要了。
他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
“龙兄,你会不会感觉错了?”
符祁用扇子戳了戳头皮,狐疑道。
秦砚手指轻点桌面, 他可一点都不希望猜错了。
“对了,喝茶前他蜚零去见过你们吗?”
“茶前?没有啊,我当时就觉得这人十分没有礼貌,请人喝茶居然也不叫一声。”
秦砚学到了白芷的动作,思考间不停的搓动着手指:
“是吗?那他为何独独叫了我?还是说,那里有不能见人的东西?”
“你说的是哪里?”
“假山后,我刚到假山边他就叫我了,一直紧盯着我,直至我进了茶室,到你们进来他也不曾出去过,但我当时匆匆一瞥,假山并无异常。”
秦砚活动了几下脖颈,脑袋中各种猜测不停重建又推翻。
“相比起这个,我倒觉得他说话格外有礼貌,但听他说话又总觉得不舒服。”
“原来你也有这种感觉。”
符祁惊奇的问道:
“你也不舒服吗?我还以为是我敏感了。”
说着一拍桌子站起身,骚包的摇着扇子,眉飞色舞:
“既然觉得不对劲,要不要跟本公子一探究竟?”
秦砚微微皱眉,他需要考虑一下:
“你不想着为你妹妹找到杀害她的凶手,反倒是对一些不重要的事上心的很。”
符祁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秦砚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难得给符祁道歉: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符祁抿唇坐下身,片刻严肃道:
“龙兄,实不相瞒,我怀疑玥玥的死与晴书脱不了干系,晴书既然在蜚零家附近消失了,我觉得她就是是藏在了蜚零家,只不过我们没找到。”
“你从何得出的猜测?”
“我在建山城呆了半个月时间,不止一次向晴书示好,她对我从不假辞色,眼中看不上我的情绪都快溢出来了,我又不瞎,怎么会那么巧的前一天刚指着我鼻子骂一顿,第二天就热情相邀,难道是梦中觉得亏欠于我?自然不可能。”
符祁自嘲的摆摆手,眼中嘲讽一闪而过。
“那就去。”
符祁一愣:
“什么?”
秦砚只得又重复一遍:
“我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