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大捷的消息,如一阵狂风,迅速席卷太原,瞬间在各方引发了巨大的震动。
一时间,百姓们奔走相告,街头巷尾都在传颂着飞将军吕布的威名。
毕竟,他连灭没鹿回部、索头部鲜卑,为大汉边境除去了多年的隐患。
如此功绩,足以让每一个汉人为之骄傲。
晋阳城仿佛被点燃了一般,大街小巷沸腾不已。
晋阳的府衙内,一场会议正在进行。
丁原昂首挺胸,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自豪。
毕竟,吕布是他麾下的将领。
如今立下如此赫赫战功,丁原自然也觉得面上有光。
西河郡守邢纪起身,满脸堆笑地恭维道:
“丁武猛,此次朔方大捷,全赖您识人之明与治军之能啊!”
丁原嘴角上扬,故作谦虚地摆了摆手,道:
“邢府君过奖了,大捷是将士们奋勇杀敌的结果,我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刺史张懿看着丁原,微微点头,赞颂道:
“建阳,此次并州能一举荡平朔方的鲜卑势力,你的功劳最大。”
“不仅为并州除去了大患,更为大汉扬了威。”
丁原心中暗喜,连忙回应道:
“张使君过誉了,一切都离不开您的英明领导和战略决策。”
“若不是您平日里的教诲与支持,我又怎能做出如此部署。”
张懿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又突然看向邢纪,正色道:
“如今朔方大捷,咱们并州的局势好了不少。”
“但西河的黄巾之乱,还有匈奴部族的问题,也不能忽视啊。”
“反叛势力,必须好好剿一剿,敲打敲打。”
张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威严,语气不容置疑。
邢纪顿时冷汗淋漓,恭敬道:
“使君放心,我回去之后就立刻备战,定不会让黄巾和匈奴肆意妄为。”
张懿见邢纪态度诚恳,微微点头,欣慰地道:
“此次并州的战略决策,在朔方得到了实践,事实证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会议结束后,丁原满心疑惑地回到家中。
他本以为立下如此大功,自己能得到升迁和赏赐。
然而,在会议上,张懿绝口不提此事。
每当他暗示时,张懿总是巧妙地搪塞过去。
丁原心中郁闷不已,坐在大厅中,眉头紧锁,仔细复盘。
丁亮见父亲回来后神色不佳,便上前关切地问道: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丁原看了儿子一眼,犹豫片刻,还是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经过坦白了出来。
丁亮听罢愤慨不已,道:
“父亲,依我看,必是吕奉先在朔方为所欲为的事,被使君知道了。”
丁原心中一惊,忙问道:
“到底什么事?你快说清楚。”
丁亮眼神阴鸷,趁机诋毁道:
“孩儿听说,吕奉先将劫掠的物资,都分给了部下,一点都没给父亲您。”
“他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忘恩负义!”
丁原不以为然,语气轻松道: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将士们出生入死,分些物资也是应该的,我并不介意。”
丁亮见父亲如此豁达,并不罢休,继续强调道:
“父亲,您可别这么想。他不仅没给您,也没给使君啊!”
“您想,使君看重的是您的忠心和对他的尊重。”
“吕奉先这么做,岂不是让您在使君面前失了颜面?”
丁原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若是张懿真的因为此事而对他有了看法,可就麻烦了。
丁原原本以为自己的功劳足以掩盖一切,却没想到。
在官场中,细节往往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不禁陷入了沉思,心中暗暗盘算着该如何挽回局面 。
“吕奉先的所作所为,都被认为是父亲默许,使君怎么可能不恶父亲?”
丁亮的话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刺进丁原的心间。
他神色凝重,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内心被深深触动。
丁亮见父亲已然动容,紧接着趁热打铁,继续挑拨道:
“父亲,吕布如今身为朔方郡守,张杨又是五原郡守,他俩可都被使君视作您的心腹。”
丁原下意识地点点头,并不否认。
吕布与张杨跟一直踏踏实实,在他心中确实分量极重。
丁亮深吸一口气,抛出了自己的重磅观点:
“依孩儿看,使君肯定认为,父亲有不轨之心。”
“您在并州西北势力如此庞大,使君怎么可能不心生忌惮?”
丁原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原本有些混沌的思绪突然变得清晰。
他猛地意识到。
自己一心沉浸在麾下将领立功的喜悦中,忽略了官场中微妙的权力制衡和人心猜忌。
丁亮觉得时机成熟,连忙建议道:
“父亲,咱们必须得敲打敲打吕布,让他收敛一些,也好向使君表明您的立场。”
“继续任由吕布放纵野心,迟早会连累到父亲。您想继续往上走,可就难了。”
丁原果断地摇了摇头,拒绝了儿子的提议:
“不可轻举妄动!”
丁亮急得直跺脚,满脸通红地道:
“父亲,您为何如此糊涂?”
“吕奉先狼子野心,早晚会对您不利,现在不敲打,更待何时?”
“等他羽翼丰满,您如何制衡?”
丁原脸色一沉,严厉地训斥道:
“休得胡言!奉先对我忠心耿耿,立下赫赫战功,岂容你在此诋毁?”
丁亮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生气,心中既委屈又不服气。
丁原见儿子一脸委屈,缓了缓语气,解释道:
“现在我已然遭受使君猜忌,若再去敲打吕布,岂不是自毁长城?”
“我若对自己的心腹都如此,又怎能让下面的人信服?”
“如此一来,我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丁亮还是不死心,小声嘟囔道:“可是……”
丁原打断了他的话,强势道:
“好了,此事就此打住,我自有分寸,你以后不许再妄议我的下属。”
“尤其是奉先,他是我的半个儿子,也是你的兄长!”
丁亮站在原地,紧紧握着拳头,心中充满了不服气。
尽管内心的怒火熊熊燃烧,但他深知自己根本无法违抗父亲的命令。
无奈和无力感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最终,丁亮只能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愤怒。
随后,他猛地转过身去,脚步沉重地负气离开了令他倍感压抑的地方。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