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嘉和萧浩抵达陶玉成家里时,他已被手下人从墙上扣下来多时,正缩在房间里包扎伤口。
那张俊俏苍白的小脸,肿成了癞蛤蟆。
他看到白清嘉和萧浩去而复返、鬼魅般出现在他家卧室门口的时候,猛地从床上坐起。
一双眼,死死盯着全身无力趴在萧浩背上的白清嘉。
“咳咳咳咳咳……”
他猛烈地咳嗽起来,并咳出了不少血迹,整张脸涨得通红,
“你的药解开了?!谁给你解的?!”
那语气,那表情,那动作,活脱脱像大房老婆来捉奸。
白清嘉低垂的脑袋抬起,打量着现在宛如小丑似的陶玉成,嗤笑。
她没说话,只拍了拍萧浩的肩膀。
萧浩立刻会意,蹲下身子将她放到地上,然后主动做起人形拐杖。
白清嘉扶着他在地上站稳后,冷眼看着陶玉成:
“与其担心我的药是怎么解开的,你不如好好担心一下自己是怎么死的。谋害当朝太子妃,陶玉成……你现在胆子都大到这种程度了?”
他早年间在虞云郡名声响亮,也是因为和一众世家二代当狐朋狗友,整天逗狗遛鸟,惹是生非。
所有人都说,陶家的小公子胆子大,都敢闯祸把天给捅个大窟窿。
老虎来了,他都敢拔两根须子斗蛐蛐。
他性格使然,又因为陶家人大多有的谨慎利己性子,使得他纵使整日闯祸,也闹不出大乱子。
至少惹不起的人,他从没招惹过。
结果今天,他竟然明着算计一朝太子和太子妃!
“是你控制牢里那些人,让他们在今日攀扯出你,促使赵大人带你和我们一同出去的吧?”
白清嘉站得不舒服,又往萧浩身上靠了靠,
“也是你,让他们今日供出世家,促使我们当夜来与仲氏季氏清算,好中了你早在半路设好的伏击。
陶玉成陶公子,如今你在虞云的势力,竟已到了如此地步吗?
难怪……难怪五弟那样的人,也能容得下你在眼皮底下蹦跶。”
她垂眸理了理自己的裙摆,冻到发紫的手指,在昏暗的烛火下愈发明显。
此时陶玉成大概也反应过来了,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湿透的衣衫,情绪平复下来:
“嘉嘉,你宁愿如此自伤,也不愿他碰你,至少说明……你心里没他,不是吗?”
这种深情男配的标准台词,如果是他用以前那张俊脸说,白清嘉搞不好还真的会为美色听他说几句。
可现在……
“陶玉成,你知道你现在是何模样吗?”她挑眉。
那人动作一滞。
“你现在整张脸又红又肿,眼皮被打出的鼓包,让你那双眼像鸡屁股。”
她说话半点不带含蓄,还追加连环补刀,
“丑成这样了,先养好伤再说吧,别再装深情了。模样俊俏的人深情是深情,你这样的只能叫骚扰。”
“咳咳咳……”
陶玉成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又有不少血从他喉间喷出。
好歹认识这么多年,白清嘉半点没在怕的,还冷着脸吩咐他:
“给我们两个安排个房间,要离你远点的。还有,找个大夫来。你也不想太子妃病死在你的别院吧?”
陶玉成冷着一张脸,哼笑:
“呵……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在陶某的住处,还是分开睡吧。”
“不行。”
白清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顺便翻了他一个白眼,
“殿下是大夏第一高手,便是你整个院子的暗卫都上来,也打不过他一个。谁知道你要将我们分开,是不是计划着什么阴谋诡计?殿下要保护我,怎能任我一人独睡?”
她说完,藏在袖中的手,悄悄推了下萧浩。
萧浩立刻心领神会,点头,沉声说:
“嗯。”
陶玉成脸色更黑了。
他明着瞪了萧浩一眼,轻哼:
“太子殿下堂堂七尺男儿,竟如此为私情所困?只是与嘉嘉分开一晚都忍不了?”
萧浩聪明地举一反三,点头,沉声说:
“嗯。”
陶玉成到嘴边的话,被萧浩干脆利落的应声,给硬生生噎了回去。
白清嘉心情大好,整个人都挂在萧浩的胳膊上,让他撑着自己,似笑非笑道:
“陶玉成,今晚这事发生得隐秘。你要是想活命,就闭嘴。伺候好我和太子,我们高兴了,才会看看能不能赏你一条命,懂?”
不知为何,听到这里,陶玉成突然变得很激动。
他又猛咳出两口血,捂着胸口,瞪着她:
“嘉嘉,我们……咳咳……我们当真要到如此地步吗?”
这话,当年分手时,白清嘉曾说过的。
现在一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多了许多别的意味。
白清嘉原本玩味的神色,彻底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