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善若到王府“踩点”的郑离惊,一进王府就觉到底是王府。
府大屋朗,雕梁画栋,置景留白,处处都透着华美大气。
且在这里伺候的人,都是由宫嬷嬷调教出来,规矩严谨。
府中奴仆在左叔的带领下,列队恭迎郡主回归。
受一地人跪拜,善若有点不适应。
但她没有躲避,在母妃的示意下,她让这些奴仆都起身。
“娘娘,郡主,午膳已准备好,可要先用膳?”
府中管事嬷嬷恭问主子。
瑾王妃瞧眼天色,见已临近午时,点头:“好,摆膳吧!”
“我们先用膳,再慢慢逛府里。”她揽着女儿往正厅走去。
“嗯,听母妃的。”善若连忙点头。
她确实饿了。
很快三十六道菜肴连续摆满了饭桌。
荤素各半,搭配养眼又勾人胃口。
只是这么多菜,看得善若很是惊讶。
她小心翼翼的问母妃:“母妃,家中用膳都是这规制么?”
瑾王妃笑了:“王府规制虽如此,但我与你父王都不喜奢靡过日,今日是你归家的大喜日,才全了规矩摆膳。”
“吃不完等会撤下去赏给伺候我们的人,也是欢兴的事。”
因着恭王的事,皇室正是一片乌云压顶。
不宜在此时大肆欢宴。
等恭王的事过去,到时再宴请亲友庆祝有女回归。
“哦,那就好。”善若松了口气。
郑离惊理解善若的心境,就如她刚归家时,对家中富贵亦是心有感叹。
王府比之他们郑家,更是富贵许多。
善若面对这一桌如此的豪华丰盛,自然坐立不安。
会想到过去的日子,还有山脚下那些吃不饱的孤儿。
这种内心不配感,她也是花了些时日才能摒除。
三人用了膳,以逛王府来消食。
才进了王爷王妃住的主院来看,就有人急步来禀,说是武安伯府来了人。
带进来的是郭氏身边的大丫鬟酣春。
郑离惊看到她,就知道家里有不寻常。
但酣春给王妃和郡主见礼后,脸上保持着笑容禀话:“伯爷说府中三重大喜,喜耀门楣,请二小姐尽快归家,以便在吉时开祠堂敬告祖宗光耀大事。”
这理由十分光明正大。
让人不易怀疑。
善若没多想的道:“那我们先回去吧,明日我们再来这里看也不迟。”
郑离惊却按住她:“你想回去再到祠堂偷酒喝还是怎的。”
这话让善若跺了脚:“师姐,你怎又拿此事来笑话人。”
郑离惊笑道:“我先回去,你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家,该好好看看,看完了你想回伯府就回,不想回......”
她还没说完,善若就打断她:“我当然要回伯府的。”
她还没决定好呢,师姐就急于把她往外推了。
她瘪了嘴表示不开心。
“好好好,你回来吃宴席,今日可是我们两家都有喜之日,你家不摆宴,我家摆,就算是同喜了。”
瑾王妃听了,笑了起来:“说的也是,那等会我们娘俩都到伯府去,等王爷下了衙,也让他一并到伯府吃席庆祝。”
反正她住在伯府也好些日,算熟人了。
“好啊好啊!”善若这才拍手高兴起来。
郑离惊笑着告退先行离开。
出了王府上了马车笑意顿收,问酣春:“府里出了何事?”
酣春脸上的笑意也已消失,她小心禀告:“五小姐与大小姐吵架打架,断手怕是二次受伤,夫人让小姐回去救治,此事不好给外人知晓。”
所以不好请太医或者外头的大夫来看。
在这日子姐妹俩打架,传出去名声都不能要了。
“为何打架?”郑离惊沉了脸。
酣春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二小姐,“夫人被这事气得吃了药,大小姐不认错被伯爷鞭打了两下,五小姐也被罚跪。”
郑离惊听得又恼又叹气,五妹妹过于冲动了。
大姐那白眼狼虽然该打,但不该让自己遭罪。
冬葵连忙问:“酣春姐姐,府里有亲友登门了么?”
“有了,郭家和曹家都第一时间来登门贺喜了,还有左右邻居们也来了。”
幸好有世子和少夫人在撑场面,没让人知道府里后院这糟心事。
听到已经有亲友上门贺喜,冬葵也叹了气。
大喜之日,偏偏闹出这样的事,有点不吉利。
回到府中,郑离惊第一时间去看母亲。
在家门荣耀面前,郭氏知道要以大局为重。
虽然她被两个吵架打架的女儿气着,但吃了药很快控制好情绪。
挂起笑容招待陆续上门贺喜的亲友。
见到二女儿回来,还没等她说什么,众人就笑着给护国郡主行礼。
各种溢美之词一句接一句。
郑离惊愕然下,只能躬身再躬身的把礼还回去。
她这郡主身份自己都还没能适应。
郭氏也谦虚的道:“在家里她就是个小辈,可不能跟长辈摆身份。”
又给女儿理由离开:“出去忙了半日瞧你累的,快回去换身衣裳,歇一下再来跟大伙一同喜庆。”
“是,那女儿先回去换身衣裳。”心知母亲用意的郑离惊顺应离开正堂。
回后院去看五妹妹。
郑唯秀被罚跪半个时辰,郑唯真被罚跪一个时辰。
都在暖房面对面的跪着。
且有伯爷派来的嬷嬷盯着,不许两姐妹任何一个敷衍应付。
有伤在身的郑唯秀,本来可以等手好得差不多时再领罚。
但她选择今日事今日了。
不因自己有伤,就自恃特殊。
忍疼也要执行父亲处罚,在今日跟大姐闹成这样她确实有不对。
她如此坚持,让郑唯真气得咬牙切齿。
因着她的坚持,让她也没有说辞逃避惩罚。
只能老老实实跟着跪。
后背被父亲用鞭子抽了两下,火辣辣的疼。
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家法抽打。
父亲这是直接把她嫡长女的尊严抽到了泥地里。
她暗恨在心,垂下的眸里,翻涌的都是恨意。
郑离惊踏入暖房,就看到大姐身上萦绕的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