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伯惊讶的看着来人。
“赵良?你怎在这里?”
赵良,山原县人士,西北军曾经的千夫长。
一年前归家奔丧,至今未回军中续职 。
昨夜收到驿站熟人报信,今早匆匆从乡下老宅赶回来“偶遇”伯爷。
“竟真是伯爷您,赵良拜见伯爷!”赵良连忙落马跪地,脸带惊喜。
武安伯哈哈一笑,把人扶了起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这小子,巧了巧了。”
“伯爷大驾光临山原县,怎不给在下通个信,好让在下尽地主之谊。”
赵良十分热情的邀请伯爷到家做客。
“我是送我岳家回凉州才到你家这地角,正打算回京呢!”碰上旧下属,武安伯很高兴。
“怎可这就走,伯爷,还望赏脸留下,让在下尽尽地主之谊。”
但武安伯是个忠于职守的臣子,送岳家来回这几日已是他算尽的可休假时间。
可没有多余时间与旧属聚旧。
他正要婉拒,却听到赵良小声说了句:“山原县有事,求伯爷停留一两日容在下禀报。”
武安伯一愣,眨了两下眼睛才恢复正常脸色。
赵良是他带过的兵,为人如何他多少有些底。
能在驿站留意过往官员,寻上他来求助,只怕事情不简单。
他拍拍神色盼望中带着紧张的赵良,说道:“既然你盛情邀请,那就稍作停留,恰好家中这小子出门就不想归家,倒是可以让他游玩一两日。”
赵良大喜:“伯爷,小公子,有请!”
安哥儿咧嘴,他可是看见了这人说了句悄悄话父亲才答应不走
父亲拿他来做挡箭牌呢!
赵良吩咐身边的家丁:“快回去报信,恭迎伯爷到家做客。”
家丁连忙应下飞跑着回去报信。
郑离惊下了马车与父亲的旧属见面。
本要回京的他们,突然改了主意要在山原县玩两日。
父亲打来的眼色她接受到,是以没有多问。
二大师的名声有心人自然有所耳闻,赵良就心知这位二姑娘是谁。
他态度恭谨的见过郑二姑娘,以及她的小师妹。
师妹,师出同门,不敢小觑。
见礼后复回到马车上,去往城中的赵家。
赵家本是普通人家,随着赵良在军中挣到些军功,赵家在山原县才算有了点头脸。
一座四进宅子坐落在城东南方向,家中人都恭迎京都勋贵武安伯的到来。
还未下马车郑离惊就听到人声喧闹,善若偷偷挑起一点帘子望出去。
“外头好多人!”
郑离惊眉心挑了挑,父亲这旧属弄这阵仗,只怕别有用心。
听到外头人多,伺候在侧的冬葵和半夏都给主子细细整了衣装。
被人围观可得顾好细节。
等出了马车,他们就被赵家人热情的恭迎进宅。
许多看热闹的人被拦在外面伸脖子的好奇。
小地方来了个京都勋贵,别说赵家族人,就是街坊邻居都赶来瞧一眼。
赵良把武安伯一家恭迎进正厅,落座正位,然后让家人上前拜见。
赵家有三兄弟,赵良排二,上有大哥下有弟弟,俱已成亲有孩子。
加上赵母,一家十几口,素衣简面,除了赵良,都显拘谨。
在山原县,县太爷他们都难得一见,况乎来自京都的贵人。
自然有些紧张,又心带惊喜有贵客临门添光彩。
武安伯颇有威严的受了礼。
郑离惊看到父亲摆上勋贵架子,她也略略严肃了些。
唬住这地儿的人很够了。
赵良一家见过礼后,有一群赵家族人走了进来抢着拜见贵人。
武安伯瞧了眼脸色尴尬的赵良, 不动声色的接受了这些人的叩拜。
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官”,这些族人都神色激动。
“阿良,你不是回老宅给你爹准备周年祭的事么,怎么遇上了贵人?”赵良的大伯是赵家族长,好奇的问侄子。
赵良回答:“漏了几样东西没买齐,回城经过城门偶遇上伯爷,侄儿在军中能任千夫长,都是多得伯爷提携,所以请了伯爷赏脸到家坐坐。”
“原来如此,真是巧了能遇上贵人,伯爷到来让我们赵家蓬荜生辉,该好好招待才是。”
赵大伯提议:“你家丧期未过,不宜招待贵客,不如到我家落脚为宜。”
没等侄子回应,他就热情邀请:“伯爷,草民家就在隔壁不远,屋宅比阿良家的大,伯爷不如移步到我家做客,草民必会尽心替我侄儿家来尽地主之谊。”
武安伯无语住。
虽然赵良家在守孝期,但他要是介意就不会登门为客。
赵良尴尬着脸色,小心翼翼的问:“伯爷,您看是否......”
“本伯爷来看的是你家,既然你府中未脱孝,那就上素宴,刚好我女儿吃素。”
赵良松了口气,转向自家大伯:“大伯的好意侄儿心领了,既然伯爷不介意我家清斋素食,我家会好好尽地主之谊的。”
被拒绝的赵大伯有些失望,伯爷不认识他,来这里是看赵良的面子他不是不知道。
只是好不容易见到个京都大贵人,不想法子攀上关系,岂不是浪费这好机会。
他只能退而为之,留在赵良家以长辈身份做陪。
不明父亲目的的郑离惊,与善若还有弟弟都规规矩矩的坐着。
直到吃了一顿赵家精心安排的素宴后,才有机会问父亲怎么回事。
但武安伯也还没机会听详情。
等赵良打发走那些族人,屏退左右后,才与女儿一同听赵良说了原委。
赵父去年过世,他回家奔丧守孝,守丧期间他闲来无事四处闲走,无意中发现一个惊天秘密。
有旧兵器运送到山原县的伏牛山深处重新冶炼。
冶炼场所颇为隐秘,且存在时间已有些年月。
山原县无驻军,也没听说有铁矿,正常来说,军中的旧兵器不应该运来山原县复造。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本想上京密告,但考虑到家人安全,他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暗底下让人留意经过山原县驿站的官员。
他不认识什么官,只能搏运气看有无西北军的同僚经过本地。
没想到会遇到自己曾经的顶头上峰武安伯。
昨夜收到伯爷住驿站的消息,他深度不安的心放了一大半。
他心知再没有比武安伯更稳妥的人了。
听了赵良说出的事,父女两人都联想到另外一件事。
前几日因着为安哥儿学艺之事,他们讨论起吕家枪法。
由此说起过吕将军被人诬告私制兵器这桩案子。
现在山原县也出现私自冶炼武器这种事,让人不由串联思考。
当年揪出一个副将来结案,只怕是浅水一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