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条人命。”
“果然不是一般的胆大。”郑离惊冷哼。
隐川大修士佩服的看着小师妹,他看人面相能看出其心毒藏奸,人命关连。
但具体害了几人却没法堪破。
站在两位大师身后的狱头和狱吏,听了这具体数字都震惊不已。
既震惊一个女人杀害了这么多人,也震惊大师的法眼道术。
就连那些关押着的重犯,听到的也都目露异色。
暗忖天外有天,论背后玄术对决他们败得不冤。
被堪破害人有数的庞氏,眼神惊惧的躲闪。
想要否认就被打断,“你未嫁人时就杀过人,你还虐待临死前的婆母。”
庞氏顿时惊骇在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隐川大修士抱手看着小师妹发挥。
好了,他不担心今日听不到稀奇事了。
果然庞氏颓然瘫跪地上,如同被抽干所有,再无拿捏人的勇气。
郑离惊靠近围栏,低声说了句:“现在是诛你三代,不说,可就不止了......”
这个不止,庞氏知道是指她娘家。
她灰白了脸,嘴唇都颤抖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郑离惊与师兄离开了天牢。
庞氏的供词瑾王看了一眼就拿走了,“此案本王会跟进。”
也就是不用她再入宫去跟陛下回禀,他来代劳。
“谢王爷。”郑离惊高兴致礼。
她可以回家了。
回府的马车上,隐川大修士慨叹:“苗域邪术当真是凶残邪恶,怪不得瑞亲王当年不惜一切也要镇压苗域。”
瑞亲王就是当年带兵深入苗域,杀到他们俯首称臣,签下双边条约的功勋王爷。
可惜死在了苗域,尸骨无还。
郑离惊也深感厌恶,“若是这等邪术在大晋不严惩压制,后果不堪设想。”
以腐肉之毒养虫,再以此虫之卵为蛊虫初母体,以人尸为皿,繁衍三轮取毒素最强的尸虫为蛊虫第二母体。
再以加了各种毒液的尸水浸泡数月,还活着的虫子就是冥虫。
这样的冥虫是第三母体,所产虫卵能与母体呼应。
庞氏就是利用这样的蛊术,先后害死了段氏的大儿子和大女儿,而无人察觉是她所为。
如今段氏一对小儿女,若是被庞氏操纵冥虫母体,也会暴毙而亡。
所幸所有冥虫母体幼体都在玲娘的坟墓里,庞氏不敢在家里放这些蛊虫。
她怕阴煞之地养成的东西存放家中,会影响丈夫和儿孙的气运。
冥虫幼虫细小如丝,一旦被吞噬入腹,下蛊的人要你什么时候死就能什么时候死,杀人于无形。
没被允许跟着进大牢的冬葵,垂眸听着不敢多问。
反正都是些可怕的事,不知道还能睡安稳些。
回到府中已是夜深,家里的人都没有睡 ,翘首等着他们回来。
上了热饭热菜,一家人陪着吃了几口,顺便庆祝一家之主又有了仕途前途。
武安伯一扫前些日子的萎靡,笑着感谢二女儿创造机会。
要不是二女儿让他安排人去段家守着,今日得不了功劳,也就不会让帝皇想起来用他。
“宁儿,这次多得你,爹又能为朝廷效力了。”
他不会说多动听的话,但说的都是发自内心之语。
郭氏也笑着夸赞女儿:“宁儿的福气,都益了父母。”
“哪有,这都是母亲父亲你们本有的福气。”郑离惊丝毫不居功。
“父母有福气,我们作为子女才有福气,父母若是没福气,那我们做为子女自然也好不到哪。”
她这话没人能反驳,戚芮溪笑着道:“二妹妹的嘴,能说得过她的可不多。”
众人都笑着附和,说吵架不要找她,指定吵不过。
“打也打不过。”善若笑呵呵的说了句。
这话让众人都大笑起来。
武安伯有些讪然,家里跟二女儿打过架的只有他。
是不是真的打不过他不知道,反正当时没能快速制服这个女儿。
郑唯真的脸色也有点不自然,家里跟二妹妹吵过架的只有她。
确实是吵不过。
打就更不用说了,想起来都感觉自己手腕还没好。
隐川大修士还笑着给他们爆了个底儿:“她那张嘴五六岁论道就能把凌云观观主给问住,观主答不上来心里气啊!就把她扔到我们玄隐门住了大半年才接回去。”
“有这样的事?”一家人又惊讶又觉好笑。
“有啊,她就是这么给凌云观观主扔啊扔的,扔成了我们玄隐门的俗家弟子。”隐川大修士说得逗趣。
让大家笑得更欢了。
郭氏笑得抹泪,说要给凌云观观主一笔谢银,感谢她的有心插柳。
郑离惊嘿嘿嘿的跟着傻笑,大晚上一家人这般乐融笑闹,是武安伯府从没有过的事。
府中的下人们都没因要晚睡有牢骚,而是跟着笑声连连。
因为伯夫人说了,明日放赏,每人多发一个月月银。
去段家立了功的护卫,按功论赏,人人有份。
人为财忙,鸟为食飞,有利即图,众皆凡人,所以众乐乐。
乐呵呵喝着小酒的隐川大修士,心有感慨。
他的人生从来没有留意过,也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氛围。
青山绿水是修行,静房塔楼是修行,这烟火人间也是修行。
囿于任何一项,都难有寸进。
天之大道,其实处处可悟。
隐川大修士突然间就顿悟到一些以前难以领悟的事。
他一口喝下半杯酒,敬这一夜俗世烟火。
第二日,本该去郭家接外祖母回来,但郑离惊不得不延后。
因为今日她要去吉山坟地,开坟破棺。
摧毁那些蛊虫前,要先给曹家两位表亲解蛊毒。
今日武安伯府又挂牌有事不接待。
两位大师早早就出了门,让那些求道问道要算命卜凶吉的人家跑了个空。
有人心里不满的说了些不中听的话,门房立马骂他们不识好歹。
“我家小姐和五大师不在家不是去玩,而是为朝廷办事,你们一个个的什么事比朝廷的事还重要?”
“再说了,我家小姐和五大师若是有空为大家排忧解难那是人情,不是道理。”
“你们可别当我们武安伯府是道观。”
门房的话让那些来了两次因没见上大师就发牢骚的来客,羞愧难当。
灰溜溜的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