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裴宛白便带着阿九悄然来到了城南。
二人缓缓前行,裴宛白目光敏锐,细细观察着街道两旁的铺子。
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大多数是米铺,只是大多都挂着闭门的招牌,门板紧闭。
只有寥寥几家还开着门,店内伙计有气无力地站在柜台后,眼神时不时地瞟向门外。
裴宛白踱步至一家开着门的米铺前,佯装成普通顾客,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店内的陈设。
米铺内弥漫着淡淡的米香,角落里堆积着几袋大米,看上去数量并不多。
阿九紧跟在裴宛白身后,不动声色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老板,这米怎么卖呀?”裴宛白轻声问道,声音温婉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底气。
伙计抬眼看了看裴宛白,见她衣着虽不奢华却气质不凡,不敢怠慢,赶忙赔笑着回答:“夫人,我们这儿的米都是上好的白米,四百五十文一斗。”
“四百五十文一斗?”
据裴宛白所知,京城的米价,也就两三百文一斗。
裴宛白微微皱眉,“我瞧着这米的成色也一般,怎么比平日里贵了这么多?”
伙计丝毫不慌张,解释道:“这水患刚过,米价自然就高了些。”
裴宛白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说道:“可是这也贵的离谱了吧?你们这么做生意,谁买得起?”
伙计一听,眼神眼神瞬间变了,“夫人,小的不过是个打工的,米价就这样,不买您请出门左拐,不送。”
裴宛白知道从这伙计口中怕是问不出什么,便随意敷衍了几句,带着阿九离开了米铺。
二人刚走出米铺没多远,阿九便不着痕迹地凑近裴宛白,低声说道:“小姐,有尾巴。”
裴宛白神色未变,眸中却闪过一丝冷厉,她不动声色地微微点头,随后故意带着阿九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子。
就在他们深入小巷不久,只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一群身着黑衣的人如鬼魅般窜了出来,将裴宛白和阿九团团围住。
他们个个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双警惕且凶狠的眼睛,手中的利刃在黯淡的光线中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裴宛白却不疾不徐,神色镇定,她微微侧身,对着阿九轻声吩咐道:“活捉。”
声音不大,却透着一种让人不容抗拒的威严。
阿九领命,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迅速冲向黑衣人,拳脚生风,每一招每一式都凌厉无比。
十一也从黑暗中窜了出来,加入战斗。
裴宛白则微微后退几步,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双手抱胸,在一旁悠闲地看戏。
然而,就在阿九与黑衣人酣战正烈之时,一名黑衣人瞅准裴宛白。
裴宛白袖口的袖剑蠢蠢欲动,神色不善地盯着那人,黑衣人手中的匕首泛着寒光,直直刺向裴宛白。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流星般疾射而来,“叮”的一声,一把长剑精准地挡住了黑衣人的匕首。
火花四溅间,那人被震得连连后退几步。
裴宛白转头看去,只见来者身着一袭玄色劲装,脸上戴着一张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
虽然对方戴着面具,但裴宛白还是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陆序之。
熟悉的身形和气质,即便隔着面具,她也能瞬间感知。
陆序之站定后,目光在裴宛白身上快速扫过,确认她无恙后,才将视线移向那群黑衣人,眼神中透着无尽的冰冷与杀意。
而那群黑衣人见又杀出个程咬金,且来者气势不凡,一时间竟有些进退两难,陷入了短暂的僵持之中。
“朱雀,杀无赦。”
紧随其后的数人蜂拥而上,黑衣人被打得节节败退。
“留活口,我要问话!”
裴宛白补了一句,原本凌厉攻击的朱雀等人稍稍收敛了几分狠劲。
阿九瞅准其中一名看似头目模样的黑衣人,身形如电,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那黑衣人见势不妙,举刀便砍,阿九侧身轻巧躲过,顺势一个扫堂腿,将其绊倒在地。
不等他起身,阿九已稳稳地踩住他的后背,手中利刃抵在他的脖颈处,冰冷的触感让那黑衣人瞬间僵住,不敢再有丝毫动弹。
见黑衣人已基本被制服,她缓缓从墙边站直身子,莲步轻移,走到被阿九制住的黑衣人面前。
她微微蹲下身子,冷冷问道:“说,谁派你们来的?”
那黑衣人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见他不说话,裴宛白走到陆序之身边,“此地不宜久留,换个地方说话。”
陆序之微微颔首,眼神示意众人押着黑衣人迅速撤离。
一行人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朝着城郊奔去。
破庙在月光下显得愈发破败,庙门半掩着,门枢在微风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裴宛白望着眼前这副景象,不禁大跌眼镜,她挑了挑眉,看向陆序之,眼中满是诧异:“堂堂宁王殿下,就住这儿?”
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陆序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耐心地解释道:“只是这里较为隐蔽方便,便于行事。平日里住在客栈。”
进入庙内,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神像歪倒在一旁,身上的漆料剥落大半,在摇曳的月光下显得有些阴森。
地上满是灰尘与杂物,角落里还结着厚厚的蜘蛛网。
陆序之示意众人将黑衣人押到神像前,朱雀等人随即将黑衣人狠狠一推,黑衣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裴宛白走到黑衣人面前,蹲下身子,目光如炬,再次逼问道:“说吧,究竟是谁指使你们的?你若如实招来,或许还能留你一条生路。”
黑衣人依旧紧咬着牙关,脸上露出决绝的神情,一言不发。
陆序之见状,走上前蹲下,他的目光冰冷如霜,直视着黑衣人的眼睛,“你应该清楚,死士任务失败的下场。与其受尽折磨,不如痛快交代,也省些皮肉之苦。”
黑衣人身体微微一颤,但仍倔强地扭过头去。
裴宛白挑眉,看了一眼陆序之,大手一挥,“这么凶残做什么?让我来!”
裴宛白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瓶子,慢慢朝黑衣人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