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雪整理了一下衣衫,强压下心中的烦躁,随着小厮来到郑老夫人的院子。
踏入房门,只见郑老夫人端坐在上座,平日里和蔼的面容此刻透着几分威严。
沈书雪赶忙上前请安,“儿媳给请安,不知母亲这么急着唤儿媳过来,所为何事?”
郑老夫人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沈书雪,缓缓开口道:“书雪,今日你母亲来府中之事,我已听说了。”
沈书雪心里“咯噔”一下,挂起一个假笑,“母亲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那你为何在她走后,立刻派人去查了夫里那小厮之事?”老夫人目光如鹰,紧紧盯着沈书雪,眼中透着审视之色。
果然,瞒不过她。
“母亲错怪我了,都是我那院里的丫鬟自作主张,我回去就罚她几个板子,让她再不敢胡来。”沈书雪垂下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试图以丫鬟顶罪来打消郑老夫人的疑虑。
郑老夫人也不是个蠢的,冷哼一声,“哼,你莫要拿丫鬟当挡箭牌。你院里的丫鬟,若不是得了你的授意,怎会擅作主张?”
“书雪,我平日看你也是个伶俐人,你如今嫁入尚书府,与我们自然是一家人,可别胳膊肘往外拐,犯糊涂啊!”
沈书雪怎么会听不懂郑老夫人话里的意思。
这更让她确信,何文林的事和尚书府脱不了关系。
“母亲放心,儿媳自然是向着自家人的。”沈书雪赶忙说道。
“是吗?那最好了。”郑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只是她嘴上这么说,心里有没有相信沈书雪的话就不知道了。
“你退下吧。”
沈书雪心中虽有些忐忑,但还是恭敬地应了一声“是”,缓缓退了出去。
何文林的是暂告一段落。
裴宛白也没再管,只等它慢慢爆发。
藏澜山那边,陆序之将潮影阁一网打尽后,以最快的时间赶回了京城。
而太子,经过调查后也发现了蚀骨之毒的出处,成王府无疑。
陆序之收到消息,并没有感到有多少意外,他猜到了,如今通过太子之手证实,他好将证据扔给皇帝。
宁王府内。
“皇兄,真打算进宫去见父皇?”
听说陆序之打算进宫面圣,太子马不停蹄地赶到宁王府,准备劝说他。
陆序之微微点头,神色凝重,“成王府所作所为已经触及底线,蚀骨之毒这般阴狠的东西都能拿出来用,若不及时揭露,往后不知还会有多少人遭殃。如今证据确凿,是时候让圣上知晓真相了。”
太子眉头紧皱,在厅中来回踱步,“话虽如此,可成王府势力庞大,父皇向来对成王宠爱有加,万一父皇偏袒成王,不但无法将其治罪,反而会打草惊蛇。”
“再一个,你贸然出现在京城,父皇怕是会……”
“他未必不知道我的行踪。”陆序之笑得有些讽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高高在上的皇帝不会任由事情超出他的掌控。
“倒也是。”太子停下脚步,沉思片刻后说道:“不过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是怕别成王府没事,到时父皇治了你的罪。”
“你也知道父皇那个性子,他做的出来。”
“没事,总归有成王在前面挡着。”陆序之摇摇头,“再一个,我也不指望圣上能对成王怎么样,这次不过是让他出点血给他个教训罢了。”
陆序之怎么会不了解皇帝呢?
想治成王的罪,除非他谋反,要不然龙椅上的帝王总有办法替他脱身。
陆序之表情有些瘆人,太子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三皇兄,你不会是想……对成王动手吧?”
“怎么会?”陆序之勾了勾嘴角,笑意不达眼底,“我可不敢违抗陛下的圣令。”
这……太子是不太相信的。
过往种种,五一不说明了他这个皇兄做事总是让人始料未及。
幼时贵妃被陆明朗吓得卧病,父皇出面将此事就此作罢,他以为三皇兄答应了,却没想到第二天他就跑到成王府把人揍了个半死不活。
还有这次潮影阁的事,他居然带人杀上藏澜山,将人给灭了。
“三皇兄心里有数就好。”太子知道自己是劝不住他了,便也没多啰嗦。
这时,陆序之想到了裴宛白,便开口问,“侯府那边可发生了什么事?”
太子目光有些戏谑地扫过去,“三皇兄是想问定远侯夫人吧?”
定远侯夫人……这几个字怎么听着这么刺耳?
“裴小姐如何了?”
太子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说道:“三皇兄这可就有意思了,刚刚还定远侯夫人,这会儿又裴小姐了。”
看到陆序之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耐,太子也不再打趣,正色道:“侯府那边,因着那何文林的死,现在可是不怎么太平。”
“沈老夫人怀疑是尚书府动的手脚,已经找上门去质问她的好女儿了,不过似乎没什么结果。”
陆序之微微挑眉,“何文林死了?什么人做的?怎会引得沈老夫人如此大动干戈,还怀疑到尚书府头上?”
太子便将何文林与沈老夫人的渊源,以及观星台一事,还有那死去工匠弟弟在尚书府当差且自尽的事,简略地说了一遍。
陆序之听完,嗤笑一声,“侯府的腌臜事还真不少。”
“我的人一直暗中盯着侯府,何文林的死似乎与这位裴小姐脱不了干系,三皇兄,你说她这么做,究竟是何目的?”
太子觉得裴宛白此人并不像表面上的这么善良柔弱,至少从何文林这件事情上来看,她所求似乎并不简单。
但碍于自己皇兄对此女不太一般的态度,他可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她的不好。
“家务事,太子还是不要掺和了。”
陆序之不希望有人影响到裴宛白的事,直截了当地同太子说道。
“……行吧,三皇兄你自己当心些,可不要被利用了。”
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太子有些无奈。
三皇兄少时便去了边关,至今还未成婚,身边也没见有什么女子,他只是有些担心他不通感情之事,最后落得个如他一般被欺骗利用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