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宛白来到小遇儿的房间,小家伙正坐在窗前,聚精会神地摆弄着手中的几个木制小玩意儿。
裴宛白认出了,那是陆序之送给他的礼物。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听到脚步声,小遇儿抬起头,清澈明亮的眼眸瞬间弯成月牙,欢快地喊道:“娘亲!”
裴宛白心中满是柔情,快步走到小遇儿身边坐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道:“小遇儿,娘亲要出一趟远门,去徐州,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小遇儿眨了眨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舍,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懂事地说道:“娘亲,你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呀?”
裴宛白将小遇儿紧紧拥入怀中,“小遇儿真乖,娘亲这次可能要去好长时间,娘亲会很想小遇儿的。”
小遇儿小手回抱住她,“娘亲放心,你要早点回来。”
裴宛白松开怀抱,看着小遇儿认真的模样,挤出一个微笑:“好,娘亲答应你,早点回来,小遇儿要是想娘亲了,就跟外公说,让外公写信告诉娘亲。”
“嗯!”小遇儿点点头。
小遇儿越乖,裴宛白就越心疼他。
直到晚上,裴宛白打算留在相府,陪着小遇儿一起睡。
半夜,她敏锐地听见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裴宛白轻轻拉开被子,小遇蜷缩着身子哭成一团,眼睛红肿得厉害,泪水还在不断地从眼角滑落。
裴宛白紧紧地把小遇儿搂在怀里,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摇晃着,声音温柔得近乎哽咽:“小遇儿,我的宝贝,娘亲在这儿呢,不哭了,不哭了……”
小遇儿抽噎着,小手紧紧抓住裴宛白的衣袖,仿佛一松开娘亲就会消失不见,“娘亲,对不起,我……我不想让你走。”
“陆叔叔走了,娘亲也要走,我……”
裴宛白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她在小遇儿的额头上落下一连串轻柔的吻,“对不起小遇儿,娘亲舍不得你,可是娘亲要去救人。”
泠江决堤带来的后果不止是相府满门抄斩,还有徐州数万百姓家破人亡,裴宛白必须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小遇儿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裴宛白,“那……那娘亲能带我一起去吗?”
裴宛白摸了摸他的小脸,摇头,“不行哦,小遇儿太小了,会有危险,娘亲会担心的。”
“那我乖乖等娘亲和陆叔叔回来吧!”
说着,他伸出了小小的手指。
裴宛白赶忙伸出手,与小遇儿的手指紧紧勾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狗。”
小遇儿破涕为笑,可笑容中仍带着一丝委屈和不舍。
裴宛白抱着小遇儿,哄着他慢慢入睡。
看着小遇儿终于在自己怀里沉沉睡去,均匀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裴宛白轻轻地把他放在床上,再次为他掖好被子。
她静静地坐在床边,凝视着小遇儿的睡脸,心中满是眷恋与不舍。
徐州之行充满未知,可她别无选择。
许久之后,裴宛白才缓缓起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小遇儿的房间。
出发的那天清晨,天色未明,侯府门口已停好了几辆马车。
沈奕泽身着一身利落的劲装,站在马车旁,神色冷峻,目光时不时地望向侯府内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孟妍清与施月谣结伴而来。
孟妍清身着一袭淡紫色的锦绣长裙,身姿婀娜,莲步轻移,面上挂着看似关切的笑容。
施月谣则穿着素雅的浅蓝衣衫,相较孟妍清的艳丽,多了几分温婉,可微微上扬的下巴却又透着一丝不甘示弱。
两人来到沈奕泽面前,孟妍清率先开口,声音娇柔婉转,“侯爷,此次徐州之行路途遥远,我为侯爷精心准备了些提神的香包,希望侯爷路上能休息好。”
说着,她从袖中拿出一个绣工精美的香包,递向沈奕泽。
沈奕泽微微点头,接过香包,“清儿有心了。”
施月谣也不甘示弱,也赶忙上前,手中捧着一个小巧的匣子,轻声说道:“侯爷,这是月谣亲手抄写的平安经,望侯爷此去顺遂。”
沈奕泽神色稍缓,接过匣子,“多谢施姨娘好意。”
孟妍清瞥了施月谣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随即又看向沈奕泽,柔声道:“侯爷,徐州之地条件艰苦,您可要多多保重身体。侯爷不在府中,府里大小事务,妍清定会尽心尽力打理,不让侯爷操心。”
话语间,有意无意地将自己摆在侯府事务主理人的位置上。
施月谣自然听出了孟妍清话中的深意,心中冷哼一声,正欲反驳,却见裴宛白缓缓走出。
她一身素色长裙,头戴帷帽,看不清面容,却自有一股清冷的气质。
裴宛白神色平静,透过帷帽,目光淡淡地扫过孟妍清,又看向施月谣,说道:“有劳孟姑娘与施姨娘前来送行,我走后侯府上下,还望两位照顾一二。”
施月谣赶忙应道:“夫人放心,月谣定不负夫人所托。”
孟妍清也跟着说道:“夫人但请安心,妍清会替夫人打理好府中诸事。”
沈奕泽走上前,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说道:“夫人,一切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
“路途遥远,为了不打扰侯爷休息,我还是上另外一辆马车吧!”
裴宛白微微点头,越过沈奕泽,轻轻撩起裙摆,上了后面那辆马车。
大半个月的路程,若是让裴宛白一路上一直对着沈奕泽那副嘴脸,她怕是不得安宁。
随着马鞭在空中一声脆响,车队缓缓前行,向着徐州的方向驶去。
孟妍清与施月谣站在原地,望着车队远去。
孟妍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哼,施姨娘好手段啊!没少花心思讨好裴宛白吧?”
“夫人待我极好,我自当感激不尽。”
施月谣心中同样不悦,对她的话嗤之以鼻,“我劝孟姑娘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府里的日子还长着呢,别走错了路。”
说罢,转身快步回了侯府,孟妍清咬了咬牙,也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