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月谣说着,眼中泛起泪光,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
老夫人抬眸看向她,“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施月谣咬了咬嘴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老夫人,月谣近日遭遇了一些事情,心中实在委屈。本不想拿这些琐事来烦扰您,但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夫人放下茶盏,“哦?你且说来听听。”
施月谣便将侯爷书房中毒一事,以及孟妍清如何陷害自己,而侯爷又如何轻信孟妍清,草草了事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老夫人,月谣说这些也不是诉苦,只是怕侯爷沉溺女色,误了事。”
老夫人听完,脸色渐渐阴沉下来,“竟有此事?侯爷也实在是糊涂!”
她知晓自己的儿子喜欢孟妍清,却不知他竟如此糊涂。
施月谣见老夫人动怒,心中暗喜,赶忙说道:“老夫人,月谣知道侯爷对孟妍清姑娘情深意重,可她毕竟是外人。”
老夫人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此事我会找侯爷好好谈谈。你也莫要过于伤心,先回去吧,且看侯爷如何说。”
施月谣心中大喜,赶忙再次磕头谢恩,“多谢老夫人为月谣做主,月谣日后定当更加小心谨慎,为侯府尽心尽力。”
说罢,施月谣带着丫鬟,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
她知道,这一步,根本不可能真正扳倒孟妍清,她不过是给她招招事罢了。
裴宛白正在园中悠然地修剪着花枝,那纤细的手指握着剪刀,动作优雅而娴熟。
这时,一个身形灵动的丫鬟悄然走近,在她耳边低语几句,便又悄然退下。
裴宛白手中的动作一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施月谣还不算蠢,知道去搬沈老夫人这座救兵了。”
她放下剪刀,轻轻拍了拍裙摆,踱步回到房中。
坐在窗前的软榻上,裴宛白手托香腮,陷入沉思。
施月谣去找老夫人,想必会让孟妍清有所警觉,侯府内宅的局势愈发有趣了。
施月谣和孟妍清暂时只是小打小闹,掀不起风浪。
而沈奕泽这几日去突然忙活起来。
朝堂之上,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夕。
皇帝面色阴沉,眼中满是怒火,猛地将手中的奏章狠狠摔在地上,怒喝道:“徐州水患日益严重,堤坝不修,百姓危矣!朕让你们举荐合适之人前去主持修建堤坝,为何无人应答?”
殿下群臣皆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这徐州水患异常棘手,明显是一件苦差事。
“陛下,非是微臣等推诿。”工部尚书周延出列,“禹南河道泥沙淤积,堤坝根基如沙上筑塔,去年试修的石堤,不到三月就被暗流掏空——”
“够了!”皇帝猛地站起,冕旒晃动间珠串相撞发出脆响,“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限期一年,必须让江南百姓汛期能睡安稳觉!”
殿内死寂。
这时,成王迈出朝班,玄色蟒纹朝服扫过青石板,声音沉稳如磬玉:“陛下,臣举荐定远侯沈奕泽。”
此言一出,殿内响起零星倒吸凉气的声音。
皇帝听闻,目光如鹰隼般落在沈奕泽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后,微微点头,“成王所言,定远侯意下如何?”
他深吸一口气,出列拱手道:“陛下,臣蒙陛下信任,愿为陛下分忧。”
皇帝没说话,看向裴元起,“裴相以为如何?”
裴元起方才一言不发,想起了女儿裴宛白的话,“父亲,徐州水患频发,必然会在这段时间里派人去主持修建堤坝,请父亲务必推举沈奕泽。”
果真如此。
裴元起抬眸,看向皇帝,拱手道:“陛下,微臣以为以定远侯之能,定能不负陛下所托。微臣附议成王殿下,举荐定远侯前往徐州主持修建堤坝。”
皇帝微微颔首,目光再次落在沈奕泽身上,“既如此,定远侯,朕命你即刻着手筹备,一月之内务必启程,若能在限期内妥善解决徐州水患,朕必论功行赏;若逾期未竟全功,朕也绝不姑息。”
沈奕泽跪地叩首,“臣遵旨!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与诸位大人所望。”
下了朝堂,沈奕泽心事重重地回到侯府。
他径直走向书房,刚坐下不久,孟妍清便匆匆赶来。
见她神色焦急,眼眶泛红,沈奕泽心中一软,起身迎上前去,将修建堤坝一事说与她听。
孟妍清扑进沈奕泽怀中,带着哭腔说道:“奕泽,这徐州水患如此棘手,成王与裴相举荐你,怕是没安好心。”
沈奕泽轻轻抚摸着孟妍清的头发,安慰道:“清儿,莫要担忧。此去徐州,山高水远,归期不定,你在侯府莫要冲动行事,和裴宛白起冲突,以免惹祸上身。”
孟妍清扑在沈奕泽怀里,哭了一阵后,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她压低声音说道:“奕泽,你此去徐州,山高路远,裴宛白身为侯府夫人,本就该随你一同前往,照料你的起居。”
“而且路途如此艰险,难免会有意外发生……”
沈奕泽微微一怔,看着孟妍清,眼中露出些许诧异,“清儿,你这是何意?”
孟妍清咬了咬嘴唇,再次凑近沈奕泽,轻声道:“奕泽,你去徐州修建堤坝,若带上她,途中若出了什么意外,她……她不幸遭遇不测,那侯爷您以后行事也能少些掣肘。”
沈奕泽眉头紧锁,脸上露出几分犹豫之色。
裴宛白背后的裴家势力一直让他在侯府和朝堂都有所忌惮,若裴宛白真在途中遭遇意外,对他而言,的确能省去不少麻烦。
沉默良久,沈奕泽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且带着一丝狠意:“清儿,言之有理。”
孟妍清见沈奕泽松口,心中大喜,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赶忙说道:“奕泽可以安排一些信得过的人暗中动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只要处理得当,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
沈奕泽微微点头,眼中仍有疑虑,“即便如此,裴家那边也不好交代。裴相在朝中势力庞大,若他怀疑是我们所为,定会设法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