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家?难不成是……
裴宛白知道什么了?
沈老夫人微微一怔,她眼神锐利地看向裴宛白,“你怎会突然这么问?”
裴宛白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依旧镇定自若,她轻轻叹了口气,一脸担忧地说道:“母亲,儿媳只是想着,若能找出何文林的仇家,或许就能顺藤摸瓜,查出这背后的真相。毕竟这流寇之说,实在太过蹊跷,让人难以信服。”
“若是他并无旧怨,许还是因为观星台一事。”
沈老夫人微微点头,眼中的怀疑之色稍减,“你说得也有道理。”
说罢,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看向裴宛白,“此事就此作罢,你不用管了。”
沈老夫人自与裴宛白交谈过后,心中便如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她思索再三,唤来自己最得力的心腹,神情严肃地吩咐道:“你即刻去查查观星台死去的那个工匠可有亲人在世,任何细节都别放过,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线索,都要如实向我禀报。”
裴宛白早已经命人将证据准备好,只待人上门。
心腹匆匆赶回侯府,一脸凝重地来到沈老夫人面前,单膝跪地,语气低沉地回禀道:“老夫人,属下已查明那观星台死去的工匠有个弟弟,就在郑府当差。只是……就在近日,此人已经自尽身亡了。”
沈老夫人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墨,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寒芒。
一个在郑府当差且与死去工匠相关之人突然自尽,这绝非巧合,她越发笃定何文林的死与尚书府脱不了干系。
当下,沈老夫人再不犹豫,起身匆匆乘上马车,一路直奔郑府而去。
马蹄声疾,正如她此刻焦急又愤怒的心境。
到了郑府,门房见是沈老夫人,赶忙小跑着进去通传。
沈书雪得知母亲突然到访,心中满是诧异,急忙整理衣衫,匆匆出门迎接。
沈老夫人一见到沈书雪,也不顾及场合与礼数,径直走进大厅。
她双眼如鹰般死死地盯着沈书雪,眼神中燃烧怀疑的火焰,厉声质问道:“书雪,你可知何文林死了?”
沈书雪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而后一脸惊讶的模样,“不是说他被判了流放吗?”
沈老夫人冷哼一声,眼中的怀疑之色更浓,向前一步,逼视着沈书雪,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当真不知?我已查出,那观星台死去工匠的弟弟在郑府当差,如今却莫名自尽。”
“何文林的死,与尚书府到底有何关联?书儿,你最好实话实说,莫要妄图隐瞒!”
沈书雪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带着几分委屈地说道:“母亲,女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尚书府上下这么多人,女儿怎会留意到一个小小当差的?”
沈老夫人紧盯着沈书雪,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出一丝破绽,“那何文林怎么会莫名其妙死在去江州的路上?书儿,不要骗我!”
沈书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说道:“母亲,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府中的下人,女儿平日里深居简出,很少过问府中的琐事。就算真有什么隐情,女儿也不可能知晓啊!您这般怀疑女儿,女儿实在是委屈。”
沈老夫人看着沈书雪声泪俱下的模样,心中的怀疑稍稍动摇,但仍未完全打消疑虑,“起来吧。若让我查出此事与你或尚书府有关,我定不会轻饶!”
“书儿,何文林他是……你不能和他的死扯上关系……”沈老夫人表情有些凝重。
沈书雪缓缓起身,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带着哭腔说道:“母亲,女儿明白您的心情,可您为何要为了一个外人如此对我?”
“那何文林他究竟是什么人?您和他难道不只是……”沈书雪的意思很明显,两人不清不楚的关系早已人尽皆知。
沈老夫人没回答她的话,眼神依旧犀利,“希望你真的与此事无关……”
言罢,她甩袖转身,准备离开郑府。
沈书雪赶忙跟在后面,送沈老夫人到门口。
待沈老夫人的马车远去,她脸上的委屈与悲伤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狠之色。
母亲怕不是失心疯了,居然为了一个何文林如此对她?
回到自己的院子,沈书雪立刻唤来贴身丫鬟,低声吩咐道:“你去打听一下,最近府里有没有人在暗中调查观星台工匠一事,还有,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丫鬟领命而去,沈书雪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
很快,丫鬟便回来复命,神色匆匆地走进屋内,压低声音说道:“少夫人,确实查到前些日子府里有一个小厮上吊自尽了,就在老夫人寿宴当天。据说是因为犯了错,怕被责罚,可打听下来,却没人说得清他究竟犯了什么错。”
沈书雪眉头皱得更紧,老夫人寿宴当天?这时间点如此蹊跷,难道仅仅是巧合?
若真是因为犯错怕被责罚,为何早不自尽晚不自尽,偏偏选在那天?
“还有其他发现吗?”沈书雪目光灼灼地盯着丫鬟,急切地问道。
丫鬟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说道:“少夫人,老夫人敲打府中的下人,不允许将此事外传,不然就乱棍打死……”
沈书雪心中一凛,难不成何文林的事真的郑府有关?若真是如此,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按她母亲那个性子,一旦让她抓住把柄,别说尚书府有她在,就是大罗神仙也拦不住她母亲闹事。
这个何文林……和她母亲之间,怕是真的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只是希望这件事别闹到她兄长面前。
到底还是一家人,沈书雪不希望侯府变成一团糟。
“此事莫要声张,继续留意府里的动静,尤其是与那小厮有关的人和事,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沈书雪咬了咬牙,面色阴沉地吩咐道。
“是,少夫人。”丫鬟应了一声,便匆匆退下。
沈书雪独自坐在房中,心中犹如一团乱麻。
这时,小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少夫人,老夫人有请。”
“马上。”沈书雪有些烦躁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