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控制住丁义珍……”徐艺呢喃一声，陷入沉思。
半晌后，抬起头，“这里是汉东，红头文件还没下来，想控制住他，怕是不容易。”
“也没那么复杂。”赵学安轻声道:，“我这里还有一份关于丁义珍受贿的证据，如果把这份证据也交给你，是不是容易很多？”
“你还有证据？”
“人证，物证，都齐全。”赵学安平静道:“再加上这一份证据，是否能拿捏住丁义珍？”
“证据呢？”
“不急。”赵学安再次看向窗外，“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
风急，雪更急。
傍晚时分，四人来到了山水庄园。
高小琴和祁同伟已经在等候。
“小琴阿姨，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徐艺，最高检第二侦查处的处长。”
“这位是徐葳蕤，同样来自最高检。”
“她们就是我来自京城的朋友。”
高小琴面带微笑。
心里已经泛起波澜。
都姓徐！
徐天长的徐！
原来如此。
和祁同伟相视一眼后，伸出手，礼貌道:“我叫高小琴，你们既然是学安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千万别拘束。”
“没错。”祁同伟看向徐葳蕤，顺势道:“刚刚我才和郝部长通过电话，他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二位，过几天他也会来汉东看看。”
“舅舅也要来？”
“郝部长是这样说的。”祁同伟面带笑容，“郝部长还说了，你们是他最疼爱的侄女儿，所以啊……必须好好招待。”
看得出来，祁同伟为了今天，也是花了很大心思。
还特意和郝卫国通了个电话。
郝卫国也不含蓄，直接告诉祁同伟，再过几天，他也要来汉东逛逛。
京城的消息永远比汉东更灵通。
这一刻，祁同伟很庆幸。
庆幸，一直都站在赵学安这边，没当那个糊涂蛋。
“祁叔，要不你和程局长，还有最高检的两位同志先去包间，我和小琴阿姨还有点事要说。”
“好。”祁同伟点点头，看了一眼赵学安后，又看向高小琴。
对上他的目光，高小琴坦然一笑。
就这样，在祁同伟等人离开后，赵学安点了一支烟，轻声开口，“小琴阿姨，有心理准备吗？”
“准备好了。”高小琴眸光平静，“该来的总会来，至少……现在还算及时。”
“那就好。”
赵学安也不再遮掩，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U盘，轻轻递了过去。
“学安，你这是？”
“没其他意思。”赵学安轻声道，“我看中政绩，却并非完全冷血，这个东西，还是你亲自交给徐处长比较好。”
“不过，还得提醒一下，U盘里不仅有丁义珍贪腐的证据，还有你给大风厂设局的经过。”
“如果你真的想明白了，那6000万的过桥抵押资金，肯定没了。”
“至于其它的，就得看最高检怎么处理了。”
“最坏的结果，可能还得坐牢。”
“小琴阿姨，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开弓可没有回头箭。”
赵学安极为认真。
没办法，路是自己选的，高小琴当初给大风厂和蔡成功挖坑时，就得面对今天的结局。
6000万是小事。
这钱肯定是拿不回来了，不过……坑还可以继续挖。
比如，把这笔钱捐给慈善机构或者政府，彻底和大风厂撇清关系。
再之后，就由政府去和大风厂掰扯。
那可是6000万，政府肯定不会白白便宜大风厂，接下来怎么掰扯，就和高小琴无关了。
当然，舍弃6000万也未必就能平安。
好就好在，她是亲手把证据交给最高检，有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想必，最高检也不会过分计较。
高小琴也知道这点，接过U盘时，满眼都是感激。
“学安，算阿姨欠你一个人情。”
“不用。”赵学安双手插兜，在风雪中腰板笔直，“人生漫长，小琴阿姨，别记恨我就好。”
“学安。”
“嗯。”
“有你这样的侄儿，是同伟的幸运。”
说完，抿嘴一笑，缓缓张开双臂。
人就是这样。
当一块石头从心头落下后，只有放松和坦然。
轻轻拥抱后，高小琴点点头，“走吧，别让最高检的同志等急了。”
……
饭桌上没有大鱼大肉，也没有什么山珍海味，都是一些汉东的家常菜，味道极佳。
今天的祁同伟选择低调，把茅台酒换成了洋河。
酒虽差，却喝了不少。
程度是他的酒搭子，喝多更多，满眼通红。
“祁厅，来来来，我再敬你一个。”
“有毛病，敬我干嘛，敬最高检的同志呀！”
“对对对，徐处长，我敬你。”
初来汉东，徐艺正要用人，程度的脾气挺对她的胃口，于是……端起可乐，一饮而尽。
敬完徐艺，程度又看向徐葳蕤。
“来来来，徐小姐，咱们也喝一个，以后在汉东，有事尽管知会一声，肯定帮你办得漂漂亮亮。”
说完，饮尽杯中酒。
徐葳蕤不太好意思，倒了一杯啤的，就开始逞能。
没想到，一杯啤酒喝完，脸就红了。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除了脑袋晕乎乎，其它感觉都挺好。
见状，赵学安也举起杯子，“葳蕤，咱们也喝一个。”
“不和你喝。”
“为什么？”
“程局长用白酒，你用可乐，还问为什么，都不好意思说你了。”
“徐小姐说得很对。”程度笑看赵学安，“爷们一点，来，咱们喝白的。”
“兄弟，我没得罪你吧？”看着酒精上头的程度，赵学安慌了神。
“不是兄弟我还不找你喝呢！”程度举起白酒杯，“怎么？你不拿我当兄弟？”
“好吧。”
秀才遇见兵，赵学安无奈倒了一杯白酒。
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下，一口闷，转头倒，进入了梦乡。
狼狈不堪。
徐艺摇摇头，“这小子，终于吃亏了，真爽。”
“他没事吧？”徐葳蕤似乎有些担忧。
“死不了。”徐艺轻哼一声，“最多就是酒精中毒，躺个几天。”
闻言，程度酒醒了几分，放下杯子，看向祁同伟，“祁厅，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学安酒精过敏。”
“没事，让他睡睡也好。”祁同伟站起身，“葳蕤，程度，你们陪我把他送回房间，免得到时吐一地。”
“好。”
就这样，三人像抬死猪一样把赵学安抬走后，包厢内只剩下了徐艺和高小琴。
给自己灌了一杯酒，高小琴站起身，深吸一口气，
“徐处长，我想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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