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面具单调之极,既不夸张,也没有任何个性。统一的白色面具,平滑没有任何花纹,鼻子的部位优雅地隆起,眼睛和嘴对应的部位镂空成自然的弧线,就像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们就是佣人无疑了。
我的视线再次回到室内,刚才那种惬意舒畅的感觉一扫而空。美轮美奂的开阔前院让我的卧室显得更加逼仄晦暗。像一间牢房。
我深深叹了口气,坐到床上。
正如看上去一样,真的好软啊。我随即把自己整个人摊在床上。
啊,这是我有生以来躺过最舒服的床了。
自然地,我的眼皮开始打架,在缺乏流动、略带霉味的空气中,我陷入柔软厚实的被子中,缓缓进入了梦乡。
不可避免地,我梦到了姐姐,可悲的是,是她的婚礼。我有一种内心深处的感觉——似乎对比起她“抛弃”我这件事来说,我更难以接受的是她与他人组建家庭。
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虽然还在睡着,我也可以听到自己啜泣的声音,也能感受到滚烫的泪水在脸上流淌。只是感觉……怎么说呢,我原来不知道自己可以有这么多眼泪。
过了不久,我终于进入到了深度睡眠状态。仿若置身云端。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沉稳的敲门声唤醒。
“安娜小姐,下午茶在十五分钟后开始。”
门外是陆管家的声音。
“请你准备一下,准备好了就直接出来,佣人会在门口等候带你去餐厅。”说完,她拿钥匙打开了反锁的门,和门口另一个人交代了几句,走开了。
我一骨碌滚下床。慌忙跑到镜子前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还有睡皱了的破袍子。情不自禁又抬头看了看通风口。
门外站着穿黑色长衣长裤、戴白色面具的佣人,要不是我刚才从前院看到过他们,此刻必定会被吓一跳。
他(她?)向一侧伸出手臂,示意我跟着ta走。我这时才发现,ta还戴着白色手套,想必其他佣人也是如此。
再次穿过曲曲折折的狭窄走廊,我似乎听到前面不远处有其他人的脚步声。我随着佣人从主楼梯下到一楼,向左转去。穿过层层幔帐,我们拐进一条华丽无比的走廊,墙纸镶有宝石与金箔,地毯是我从未见过的材质,踩上去舒服极了。与三楼晦涩的照明不同,头顶一盏盏考究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梦幻雅致的光芒,把我们引向一个长方形中厅。
看的出来,这是一间餐厅,中央是一张巨大的长方形餐桌,两边各排列着九把胡桃木高背椅,配有古典花鸟丝绸椅垫。桌子两端各有一把更大的椅子,椅背要更高,椅垫要更厚,颜色要更深沉。餐厅四壁挂着一些我根本看不懂但称得上“艺术”的画,高大的展示柜上摆着我更加无法欣赏的,古董?看样子可不是什么现代货。贴墙还放有一些架子,上面立着众多精美至极的餐具,我的眼睛很难从它们身上挪开。不知不觉间嘴都张大了。
直到陆管家向我走过来,我才意识到有些难堪。她把我引到餐桌前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如果把桌子分为左手边、右手边两侧,那么我的位子位于左手边第三把。
这时我才发现,桌前已经坐了两个人。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