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念听到嬴泽的话有些愕然。
“不愿意拿他人的命，换取自身的荣耀？”
伏念目光呆呆的看着嬴泽。
嬴泽这时，右手轻轻一挥，将旁边破旧的石头，瞬间一分为二。
然后微微用力。
直接弄出了两张石面光滑的凳子，示意伏念坐下来。
紧接着。
嬴泽开始对伏念进行询问。
“伏念先生，你觉得秦国如何……”
嬴泽的问题有些突兀，伏念差点没反应过来，不过人家毕竟乃是儒家代掌门，脑子还是转得很快的。
“除了律法有些严苛外，其他还好。”
伏念开口言语。
语言中，既说明了秦国在天下人眼中最重要的形象，最大的问题，与此同时，也给足了嬴泽颜面。
嬴泽听到伏念的话，面无表情。
继续开口询问。
“伏念先生，你可知道秦国一年产生多少粮食，生产多少美酒？”
伏念对此皱起了眉头，他哪知道这些数据。
嬴泽此时却是直接开口。
“伏念先生，儒家号称爱国爱民，最关心民生大事，连此事都不知？
就让本侯爷告诉你吧。
我秦国自商鞅变法后，重农抑商，大肆开辟荒田，推广牛力耕种，关中亩产量能够达到1.5石到2.5石。
粮食总产量大概达到三亿到五亿斤。
然而我秦国有严明的律法限制，不允许平民百姓使用粮食酿酒，酒量产量极低，全国上下大概也就一百万斤到三百万斤左右。”
“秦国的数据，我说明了，先生是否知道齐国的数据。”
伏念脸上有些羞愧。
儒家号称爱国爱民关心民生大事，但对于这些数据还真的不是很了解。
嬴泽缓缓地耸了耸肩，又将齐国的数据说了出来。
“伏念先生，我秦国有商鞅变法，而齐国同样拥有管仲变法，齐国这些年来同样是大力开辟荒田，并且因为水利发达，亩产量比我秦国要略高一筹。
大概每亩的产量大概有2石到3石，高于我秦国的关中地区。
然而由于齐国的实际耕地面积不如我秦国，一年的产量大概只有2.5亿斤到4亿斤左右。
这个数据由农家散布在七国的无数弟子统计，颇有真实性。
如果伏念先生不愿意相信，可以去询问农家。”
伏念立马摇头：“冠军侯大人所说的言语，我自然是相信的，不过冠军侯大人此时说起这个，这是为何？”
嬴泽用手静静的在光滑的石面上刻出自己刚刚说出的数据。
缓缓一笑，没有直接回答伏念的问题，反而继续发问。
“伏念先生，你可知道我秦国，和齐国的总人口。”
伏念思索的一番，这一回倒是没有再说不懂。
“齐国人口大概在三百五十万，秦国人口大概在四百七十万左右。”
嬴泽点了点头。
这时指了指他刚刚刻下来的粮食总产量。
“伏念先生，齐国和秦国的粮食总产量你我现在都已经知晓了，总人口也知晓，那伏念先生是否可以算出，我秦国和齐国的人均粮食拥有量呢。”
伏念一听，虽然有些搞不懂嬴泽到底想说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计算。
没过多久，他就算出了具体的数据。
“取中间值来算，秦国每人每一年拥有的粮食大概在七百五十斤，齐国每年拥有的粮食大概在八百斤左右，齐国略胜一筹。”
嬴泽缓缓的摇了摇头。
“你还没有算齐国的酒水产出量，秦国严格管控平民大量私自酿酒，但齐国不仅不管控，反而有些支持，齐国王室最主要的敛财手段，便是大量的制造美酒。
然而制造美酒，需要大量的粮食。
根据本侯初步的概算，齐国每一年生产的酒水，起码是秦国的十倍，需要消耗的粮食也是秦国的十多倍。
如果除去酒水，除去本就有的损耗。
秦国和齐国两国百姓平均拥有的粮食数量，是差不多的，大概都在五百斤到六百斤左右。”
伏念点了点头，嬴泽说的没有错，如果算上酒水的消耗量。
两国平民平均拥有的粮食数量，差不多。
“冠军侯，就算我们两国平均拥有的粮食数量差不多，这能说明什么？”
嬴泽缓缓一笑。
继续开口。
“伏念先生，在不涉及进口出口的情况下，我们所在两国，每位百姓拥有的粮食数量差不多。
然而我秦国有你口中所说的严苛律法。
上到秦王，下到贵族武士，所有人都不可以随意的浪费粮食，所有人都不可以铺张浪费，奢靡成风。
可即使如此。
我秦国一旦遇到了收成不好的年份，亦或者是碰上打仗，有大量成员脱产，依旧会有人吃不饱，穿不暖。
这些年每年都在大量从其他六国收购粮食，喂饱自家百姓的肚子。
然而你齐国，上到齐王，吓到贵族武士，绝大多数讲究排面，绝大多数铺张浪费。
一个贵族府邸，每年收坏的粮食恐怕都有上千斤之多。
与此同时。
每年还会拿出大量粮食前往其他的国家，获取各种珍贵的宝物，貌美的女子，供贵族玩乐。
本侯现在想知道一个问题。
那就是除去种种消耗。
我们两国百姓的平均粮食产量差不多，为什么我秦国贵族省吃俭用，粮食还是不够。
齐国贵族铺张浪费，还往国外输送粮食，还能一副盛世到来的模样，看起来人人都不差吃的，人人都可以不劳作，不耕种，在儒家小圣贤庄学习所谓的礼仪和知识呢？”
嬴泽缓缓的言语。
伏念脸色煞白。
他终于明白了嬴泽想要表达的意思。
齐国和秦国每个人的平均粮食拥有量差不多。
可是秦国权贵不多占粮食，并且禁止各种铺张浪费，还往外界购买粮食，才能勉强填饱百姓肚子。
齐国权贵铺张浪费，往外输送粮食。
齐国王都表面上看起来人人不差吃的，人人都可以脱产学习所谓的礼仪。
很明显是把最底层的百姓不当人。
齐国权贵抢夺了齐国最底层百姓应该拥有的食物。
他现在要把眼前聚集地的事情爆出来，捅到齐王面前。
齐王或许会因为小圣贤庄的面子，开仓放粮，救济一下眼前隐藏在黑暗中，贫苦可怜的齐国百姓。
但齐国拥有的粮食总共就这么多。
齐王拿出粮食给了这些底层百姓。
那么齐国的权贵，必将会少拿，少吃，少玩。
短时间做做样子，获得名声，那就罢了。
可只要他和嬴泽不再继续关注眼前这些底层百姓。
或者是在他看不到的角落。
齐国权贵为了不像秦国权贵那样整天省吃俭用。
必将继续吸血底层百姓，从底层百姓那里夺走他们应有的粮食。
为了防止继续有底层百姓跑到他们面前哭诉，影响他们的名声。
像眼前聚集地里，这种没有田产，没有资产，又没有产出的底层齐国人，必将会被齐国权贵悄悄全部斩杀。
齐国权贵将彻底不会给眼前众多最底层的百姓任何活路！
刹那间。
伏念身体瞬间不断的颤抖，脸色极其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