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轻轻拨动卦盘，只见上面的卦象旋转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只是，看到卦盘上显示的卦象，陈玄头一次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白止见状一愣，连忙问：“先生，有什么不对吗？”
白止曾经是陈玄的手下大将，跟着他南征北战，在场人当中没有人比白止更了解陈玄。
他知道，自家主上向来都是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仿佛这世间一切事情都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像这般皱眉迟疑的神色，他还是第一次在陈玄脸上看到。
其他人不知道陈玄的背景，却也明白这位神秘莫测的高人，对卦象似乎有些犹疑。
齐铁嘴赶忙凑上来看了一眼卦盘，可是错综复杂的卦盘，远远超过了他的能力。
他好歹也是齐家家主，几代单传的算命本领。
可面对陈玄手中的卦盘，他却发现自己连看都看不懂。
齐铁嘴犹豫了一下， 还是轻声问道：“陈先生，这卦象有什么问题吗？”
陈玄点点头，沉声解释道：“此乃天机神卦……”
“天机神卦？！”
听到这句话，齐铁嘴登时惊呼出声，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竹筏上，以张启山为首的九门家主，一个个抓耳挠腮，急不可耐道：“齐老八，天机神卦是什么意思啊，你别光顾着喊啊，给我们也说说，到底卦象是好是坏啊？”
齐铁嘴惊讶过后，目光扫过竹筏上的家主，摇了摇头道：“不好不坏。”
听到这话，这些家主顿时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好不坏是什么意思？”二月红皱眉问道。
齐铁嘴想了想，给众人解释道。
“无论是算命还是看相，也不管是八卦还是九宫，又或者奇门遁甲。所有的卦象流派里面，都有一个共同的卦象，称之为天机神卦。而一旦出现这个卦象，就说明这件事已经超脱了凡俗，非人力所能测算。”
张启山思索片刻，沉声道：“你的意思是，牛头山里面的唐墓主人，不是人？而是粽子，尸妖一类的东西？”
齐铁嘴摇了摇头，苦笑道：“若是粽子倒还好办了，以大家伙身上的绝技，什么粽子降服不了。”
这一次联合淘沙，九门几乎是倾巢而出。
黑背老六、二月红、张启山、解元龙、霍三娘……
这些人可都是土夫子中的土夫子，个个都有绝技在身。
这么庞大的阵容，别说是粽子，就算是血尸，也能碰上一碰。
但是！
天机神卦，之所以少见，就是因为卦象混沌，不可测算。
齐铁嘴想了想，接着道：“墓中有什么不确定，但一定是超脱了凡俗，极有可能是仙神一流。”
“仙神？齐老八，你莫不是开玩笑，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
解元龙撇撇嘴，显然不信齐铁嘴的话。
齐铁嘴也不辩解，打着哈哈道：“卦书上就是这么写的，能营造出天机神卦的，不是仙就是神。不过我长这么大，反正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天机神卦。”
说话间，齐铁嘴还顺便用自己的卦盘，想要算一算卦象。
可他试了一次，发现自己比陈玄更不堪。连卦象都没有，根本什么也算不出来。
这下齐铁嘴彻底服气了，明白自己和陈玄在算命这方面的差距，犹如鸿沟。
张启山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在场的家主，掷地有声道：“咱们都到这里了，不管是神还是仙，总要去看看真面目。”
他之所以这么坚决，还是因为这是九门协会成立的第一场联合行动。
要是连墓门都没见着，就被一个卦象给吓退，九门还如何服众。
所以，哪怕唐墓里面真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了试试。
另一边，陈玄看到天机神卦，倒是颇为感兴趣。
齐铁嘴是第一次看到天机神卦，但陈玄不是。
在元朝的时候，他就曾经卜算过一次天机神卦，那次他进入一座周朝大墓，见到了周文王的棺椁。
正是在周文王的墓室里面，他看到了遗失几千年的先天八卦，有所感悟，使得六壬神卦大成，从此算无遗策。
所以才会在下一次轮回的明朝初年，找上当时还是工部官员的汪藏海，请他帮忙打造了这一块六壬卦盘。
另外，齐铁嘴说的关于天机神卦的事情，只说对了一半。
那就是所谓天机神卦，实际上指的是天机被遮掩住，一片混沌，无法测算吉凶祸福。
另外，这卦象也不是只有仙神一流才有。
如果墓主人同样精通风水相术，而且造诣达到了一定程度，再借助山脉地势，同样能营造出天机神卦的卦象，遮掩住所有天机。
“精通风水相术的人，从周文王开始，数不胜数。但能做到留名青史，开宗立派的，其实并不多，这其中还有不少熟人……只是不知道这座唐墓的主人，我认识不认识……”
活得久就是这点不好，哪哪都是熟人。
当然，从另一方面想，这也是优点，熟人总比陌生人好说话。
就在众人谈话间，两只竹筏晃晃悠悠，慢慢驶入了群山当中。
前几天刚下过暴雨，小溪的水流也急了许多。
而且能看到不少泥石流冲刷过的痕迹。
顺着小溪而下，约莫前进了三四公里左右，众人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山洞。
“这水洞不长，不到八百米，另一边就是牛头山了。”
孙安一边说着，一边从包袱里面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火把。
引燃火把后，竹筏也进入了水洞当中。
这座水洞约莫有两米多高，因为回声的缘故，所以洞内的水流声极大，几乎遮住了众人的说话声。
往前漂流了几米远，透过火把的光芒，能看到洞壁上趴着许多蝙蝠。
这点不奇怪，南方的山洞里面，蝙蝠蜘蛛之类的生物有许多。
或许是孙安手中的火把惊动了蝙蝠，这些蝙蝠扑棱着翅膀，从众人头顶飞过。
又过了十几分钟，小溪的水流渐渐变的缓和起来。
孙安解释道：“前面有支流，那条支流通向一口天然溶洞，有几十米落差！”
说着，他转头提醒负责撑竹筏的伙计道：“跟紧了，别走岔了。”
伙计笑着应了一句，表示自己走了几十次水路了，闭着眼睛都不会走岔。
果然，后面碰到支流，两只竹筏也是顺顺利利，安全通过。
又往前漂流了十几分钟，众人就看到前面有亮光，紧接着便是两只竹筏安全通过了水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