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灭迈着沉稳的步伐,一袭黑色长袍在风中微微摆动。
江落见状起身相迎,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四叔,你来晚了一步!”
江无灭刚踏入院子,便闻到空气中残留的灵蕴古茶余香。
别看江落带回了整棵茶树,老爷子细水长流,每个嫡系也就分到一泡。
几女起身和江无灭打了个招呼,江无灭朝着几人微微点头,随后目光看向江落,“陪我出去走走...”
他眼神中藏着几分郑重,江落猜到四叔定是有话要说,当下便点了点头,紧随着他走出院子。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缓缓前行,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不多时,他们来到内湖边。
湖面倒映着岸边的垂柳和远处的亭台楼阁,江无灭望着湖面,终于开口:“魔门和天龙皇朝停战了!”
江落神色一凛,在过去的半个月里,魔门与天龙皇朝的争斗可谓是腥风血雨。
魔门避开了天阙城范围,对几个重要州府发动了袭击,在天龙皇朝的领土上大肆暗杀官员。
姚家派出诸多强者应对,却依旧被折腾的焦头烂额。
各地方的势力纷纷紧闭山门,生怕卷入这场纷争。
魔门也并非毫发无损,天龙皇朝遍布各地的暗探,不断找出魔门中人的踪迹。
姚家强者随之出击,斩杀了大量魔门中人。
江落望着平静的湖面,问道:“有人说和吗?”
双方争斗了近一个月,该宣泄的怒火,该找回的场子都已差不多了。
作为两大龙头级势力,若不是一方明显弱势,绝不会轻易拼个你死我活。
江无灭侧过身来,目光如炬的盯着江落,语气带着几分提醒,“双方找到了佛门从中说和,天魔宗咬定姚家之人杀了天魔宗圣女,姚家拒不承认。
最后佛门提出,如果是姚家先击杀的天魔宗圣女,错便在姚家,需给出赔偿。
若不是,那错就在天魔宗,同样要给予赔偿,双方都同意了这个解决方案。”
佛门和魔门分属正邪两方,但两者的关系却不是简单的敌我那么简单。
魔门中人有放下屠刀,加入佛门者;佛门中也有叛佛入魔者,双方纠葛很深。
江落眼神微微一凝,“之前的战争完全放下了?”
江无灭轻叹一声,眼中满是感慨,“姚家这边死的都是朝中官员,对他们来说,这些官员就像韭菜,割了一茬又会长出一茬。
而魔门那边,损失的也多是边缘门派,对魔门庞大的势力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他的话道出了弱者在强者博弈中的悲惨处境。
江落沉思片刻,问道:“他们准备用什么办法找到真凶?”
石书和天地棋盘还没经过考验,对手绝非等闲之辈,他不得不防。
江无灭微微摇头,“这些打探不到,不过既然双方都同意了此解决方案,想必自有不凡的手段。”
与江无灭交谈结束后,江落思索再三,来到了后山。
后山寒风呼啸,枯黄的落叶遍地,带着冬天特有的肃杀之气。
江风正坐在茅草屋前煮茶,炉火映照着他平静的面庞,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江风见江落来到,抬手招了招,语气平和,“来,陪我喝茶...”
江落依言坐下,开门见山说道:“四叔刚来找我,说魔门和姚家达成了协议。”
江风瞥了他一眼,动作娴熟的为他倒了一杯茶,淡淡道:“现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此事你不用管了,我心里有数。”
看着老爷子淡定从容的模样,江落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但他心中又不禁疑惑,“老爷子究竟有何依仗?”
江风显然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静静的品着茶,不再多言。
...
一处云雾缭绕的山顶,六位深不可测的身影齐聚于此。
几人周身散发的气息如汹涌的浪潮,搅的虚空阵阵呼啸。
其中,有江落曾见过的火龙皇,与他并肩而立的是一位锦袍老者,锦袍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金龙,一身气息不弱于火龙皇。
对面,天魔皇脸上挂着标志性的邪魅笑容,与往日别无二致。
他身旁站着一位浑身缠绕黑气的男子,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此外,还有两位身着袈裟的僧人。
其中一位老和尚面容慈祥,褶皱纵横的面庞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眼角的鱼尾纹像绽放的菊花。
周身散发的祥和气息,竟让躁动的灵气变得平缓安宁,就连树枝上的野鸟也不再惊飞,反而歪着脑袋,凝视着他含笑的面容。
最后一位僧人打扮极为怪异,他身着墨色袈裟,血红色的狰狞佛面在衣料下若隐若现。
瞳仁分裂成红色的蛛网状纹路,每一道血丝都泛着诡异的光芒。
此人虽是僧人打扮,却毫无佛门慈悲之相,更似邪魔外道。
老和尚双手合十,目光依次扫过姚家两位强者,开口道:“此事由邪佛追溯因果,两位可有意见?”
火龙皇目光转向那邪气森森的僧人,沉声道:“久闻邪佛精擅佛、魔两家神通,姚家没意见。”
这邪佛本是密宗烂陀寺的执掌者,精通因果之道。
修行至六阶后,被魔门以顶级灵种引诱,毅然弃佛入魔,如今已是魔门巨头之一。
老和尚又将目光投向天魔皇,天魔皇哈哈大笑,“邪佛是本座亲自邀请而来,自然信得过。”
老和尚满意的点点头,“既然双方都无异议,贫僧就在此做个见证。此事过后,按照之前的约定,不得再暗中朝对方下手。”
双方皆是点头应允,姚家两位六阶皇者因清楚并非自家所为,故而神色淡定,胸有成竹。
天魔皇眼中闪过厉色,若真不是姚家所为,那祸水东引之人绝非等闲之辈,他倒想看看是谁在背后捣鬼。
“阿弥陀佛...”
邪佛双手合十,念出一声佛号。
随着佛号落下,他体表骤然出现无数密密麻麻的红色丝线,落在他手中持着的一件女子贴身衣物上,似在追溯其中的因果。
红色丝线穿透衣物,随后朝着无尽虚空追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