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边轶城内的某个小客栈里。
小二将手上端着的茶放在桌前,朝桌边隐晦的看了几眼,“客官,您点的茶水。”
“放着罢。”
斗篷下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年轻男子,小二又好奇的瞅了瞅,听到掌柜的叫自己,才应声欲走。
有古怪,这两人为何都穿着斗篷。
不会是朝廷追捕的逃犯吧?
他嘀嘀咕咕的往柜台走,忽然门口响起一声巨响。
“掌柜的!给我拿瓶好酒来!”
小二回头,只见那个经常在他们客栈赊账找事的醉汉又来了,不由得暗道一声晦气。
“唉……今天就剩这点了。”掌柜的也满脸不愉,从柜台底下摸出半瓶几文钱的酒,跟施舍乞丐似得,“拿去吧!”
如何可以,他是一点也不愿给,但若不给,这人会一直在门口撒泼吵闹,他今日的生意是别想做了。
“你这老不死的!天天就用这些孬货糊弄老子!”
醉汉拍了拍门框,东倒西歪走了两步,嚎道:“我要好酒,懂不懂?!上佳的好酒!”
“做个生意,连如何待客都不会!还要老子来教你……”
他大掌一挥,眼瞅着就要拍到门口那桌客人的脑袋上。
小二从嗓子里‘嗬’了一声出来,定睛一看,这不是那俩疑似逃犯的人吗?
掌柜的赶忙喊道:“你这醉鬼,快些住手!”
客栈一瞬安静下来,其他客人酒也不喝了,吃饭的也停下筷子,饶有兴致的盯着门口几人看。
醉汉哪会听掌柜的话,得意洋洋的咧开嘴,心想这老鬼,看他下次还敢不敢再拿孬酒糊弄他!
至于打到其他人,那没法,只能叫他自认倒霉,反正自己就一泼皮无赖,要钱没有,烂命倒有一条!
眼见巴掌就要拍到客人的脑袋上,千钧一发之际,那桌对面的人猛然站起,无比迅疾的一伸手,抓住醉汉挥来的手腕,往反方向狠狠一掰。
“啊——!!!”
凄厉的叫声响彻在客栈中,醉汉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捂着自己的手腕惊恐的喊叫起来。
而那位于风暴中心的客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却连头都未回,端起茶盏淡淡的抿了一口,而后身形稍顿,将整杯茶倒在醉汉头上,看上去十分嫌弃。
小二\/掌柜:“……”
其他客人张大嘴巴,有人实在太过震惊,筷子啪的掉在地上。
桌子对面的人扭断他的手还嫌不够,从椅子上站起,来到他面前,抽出腰间的刀,拍了拍他的脸。
“你找死吗?”
“我错了、错了!”醉汉躺在地上,痛的来回翻滚,看见雪白的刀背,鬼叫道:“我真的错了,是我有眼无珠!您就大人有大量!放我这一马吧!”
拿着刀的男人转头看了椅子上另外那人一眼,见后者微微颔首,才道:
“下次长点眼力。”
他嗓音森寒,唰的一声收刀归鞘。
“是、是……”
醉汉被吓得酒醒了大半,不敢再言,连滚带爬的跑出客栈。
他转身回到座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两口下肚。
客栈内鸦雀无声,掌柜的走过来,小心翼翼的对着另一人道:“客官是不是喝着不爽?小店还有珍藏的云雾白翟,我这就差人给您泡上……”
那人冷冷打断:
“不必。”
她嗓音低沉,却透股难以言喻的威压,掌柜的刚鼓起的勇气瞬间溃散,灰溜溜的走开了。
其他桌客人畏惧他们的实力,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不少,直到喝了酒,才渐渐大声起来。
“说来你们知道不?壁落那边又要开战哩!”
“那头不是一直在打么?”一人咂咂嘴,“也不懂老天干嘛不让仙人下来,一巴掌把那群贼匪全灭了得了。”
他们都以为洛兰有仙术,心中一点儿也不惧。
“哎呦,仙人嘛,自然不是那么轻易能请下来的,”男人摆手道:“不过我是粗人,不明白,他们打仗就打仗嘛,还非得约着两日后,搞那么麻烦作甚?”
“什么两日后?”
“你不知道哇,城里头都传遍了!”他喝了一口酒,举起三个指头,“说是,双方各出兵五万,两日后在壁落城外打,哪边输了哪边就退兵……”
“老刘,你喝醉啦!”其他人笑哄哄道。
“我没醉,我千杯不倒!……”
这边正吵吵嚷嚷,忽见靠着门口那桌的两人倏地站起,径直出了门,一人拍了几文钱在桌上,也跟上去。
掌柜的如一个幽灵般游荡过来,收了银钱,嘴里还念叨着。
“唉,其实不给钱也行,他们把那个人赶走,至少半个月他都不会再来……”
众人:“……”那你倒是别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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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外,他们买了辆马车,见温浅上了车,莲鹤一挥鞭子,马儿嘶吼,轮子开始缓缓转动。
经过数日风霜日晒……好吧其实并没有,经过数日旅游,他们总算来到边轶。
本想在此地歇息一日,不想真给他们听到了有关战事的消息,温浅瞬间起身,叫他赶紧赶路。
莲鹤不理解。
都打那么多日,早一日迟一日又有何分别。
他叹了口气。
忽然有些明白霓裳最初为何要说那句话。
不用思考太多,小姐让做什么,去做就是了。
这样跟在小姐手底下会轻松许多。
他又想起霓裳,不由心生惋惜。
可惜她没选对路子。
不然,现在跟着小姐的,一定是他们俩个,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