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我施以援手,这次他就真的活不成了!像滕梓荆这样的人尚且命悬一线,普通人又何谈安生立命?”
红薯闻言既骄傲又怜惜:殿下如此忧国忧民,爱民如子,她最敬佩的正是这般仁德。
可是谁能体会殿下的苦衷呢?他要应对父王的暗算,不能认亲兄弟,母后之仇至今未报。
殿下心中负担重重,但他总是默默承担一切。
红薯不知能为他做什么,只能转身紧紧抱住李承渊,真诚地说:“殿下,无论付出什么代价,红薯一定会帮你建立一个理想的世界。”
李承渊感到温暖,轻轻点头:“好!”他没有拒接这份善意,虽然她的目标看似遥远。
过了一会儿,范闲赶到小院外。
这一切尽收李承渊和红薯眼底。
李承渊叹了口气,选择不打搅他。
范闲强忍悲痛走入院子,见到刘氏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艰难述说了滕梓荆遇害的情景。
听到这些,刘氏喷出了一口鲜血,挣开想要扶住自己的范闲说:“别碰我!”
面对如此痛心的画面,见过帝王将相的范闲竟然跪了下来。
刘氏问及尸体所在。
“就在门外。”范闲攥紧了拳头,哀伤不已。
“如果不是我大意,他不会死。
我欠滕兄一条命啊!”
刘氏勉强抑制悲伤,慢慢回答:“你待他曾是真诚,视为知己,即使不曾言表,你也把他当弟弟看待。
所以,他对你的牵挂,让他选择留下,并非为了恩惠或庇护,而是一种心意相通的选择。”
范闲听了这番话,更加感动又痛苦,只觉得愧疚万分,但一切都已发生。
他决定勇敢面对未来,承诺说:“若嫂嫂愿意搬回京都居住,从今往后我会将您的孩子当作我的侄子,照顾他成人!”
“不必了!”刘氏毅然决然地回答:“我不愿有一天,我的孩子也等不到他父亲回来。
范公子,他愿意为你拼上性命,但我一个平凡妇人无法承受这样的大局观。
我心里有怨,难掩不满,请范公子理解。
我们以后不再见面为好。”
说完这话,范闲忍不住泪流满面,眼泪夺眶而出!
小院之外。
范闲边走边哭,用袖子抹着眼泪,如同一个伤心的孩子。
李承渊在一旁默默观察,直到范闲消失不见,才带着红薯缓缓步向小院。
李承渊刚到小院门口,正好看到刘氏摇摇晃晃地跑出房门。
面对滕梓荆的棺材,她压抑着心中的悲痛正要大哭时,李承渊轻咳两声。
“咳咳!”
刘氏被吓了一跳,原本准备释放的情绪立刻咽了回去。
抬头看见李承渊和红薯,她的目光中充满了警惕。
她从未见过李承渊,却一眼便看出他出身富贵。
这种人来访通常不会有好事!
“你们是谁?”刘氏戒备地问。
“嫂子不必紧张。”李承渊连忙解释道,“我是您丈夫滕梓荆的朋友。
我来是为了告诉你,滕梓荆没死!”
“!!!”刘氏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李承渊。
李承渊继续说道:“如果您不相信,打开棺材看看,里面不是滕梓荆!”
刘氏怔了片刻,随即跑向棺材,用力推开了沉重的盖板。
深吸一口气后,她谨慎地探头看向里面。
这一刻,她又惊又喜:的确,那不是滕梓荆!
虽然那人穿着滕梓荆的衣服,脸也被熏黑了,但作为他的妻子,就算面目全非也能认出是他。
刘氏顿时泪流满面,欢喜不已。
抬头望着李承渊,她颤巍巍地问道:“他……真的没死?”
“嗯。”李承渊点了点头,“滕梓荆现在在我府上养伤,不用担心,他的伤势并无大碍。
只是因一些原因无法见您。
我这次来的目的是接你们去找他。
这里有他的亲笔信,您可以看看。”
说罢,红薯主动上前递过信件。
刘氏没有太多怀疑,伸手接过信件,颤抖着打开了信。
熟悉的字迹让她确信无疑:
“我还活着,是殿下救了我。
娘子一切听从殿下吩咐。”
刘氏读完,再次放声大哭,这次是因为无尽的喜悦。
情绪积压太久,在这一刹那终于得以宣泄。
李承渊未加打扰,转身在一旁找了把铲子,开始掘坑。
正在此时,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挖坑?”这小孩便是滕梓荆的儿子,顽皮得出了名,胆子也不小。
他甚至还曾帮被关在箱子中的程巨树递东西。
可惜他并不知道那次差一点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对小孩子,李承渊兴致不高,只淡淡回了一句:“我是你爹的朋友,帮他干活呢!”
这时,已经止住哭泣的刘氏走了过来。
“奴家参见殿下!”
显然,刘氏从红薯那里知道了李承渊的真实身份。
尽管不解为何夫君和三皇子扯上了关系,但她是女人,什么也懂不了多少。
既然滕梓荆说了听他的话,她照做便是。
李承渊赶紧虚扶起刘氏,说道:“嫂子不要这么客气。
滕梓荆如今是我的客卿,也算是一家人。
多余的话先不说了,具体您回头问他。
请嫂子回去收拾行李,我们需要尽快离开。”
重要的东西都带走了,今后不再回来了!” “好!”刘氏不敢怠慢,连忙赶回家收拾行装。
红薯瞥了一眼刘氏,随后也拿起一把铲子和李承渊一起挖坑。
由于两人都有九品的实力,所以工作速度很快。
没多久,一个长约两米、宽一米的大坑就挖好了。
这坑是用来安葬棺材的。
虽然躺在里面的不是滕梓荆,但毕竟是一具逝者遗体。
尊重死者应当安土为安!
两人合力将棺材放进坑中,填上泥土后就算大功告成。
此时,刘氏也早已整理好了物品,家里的贵重物件本就不多,唯有滕梓荆亲自为儿子做的木玩具和木剑最为珍贵。
所有事情处理妥当后,李承渊带着红薯、刘氏和滕梓荆的儿子一起离开小院,走向不远处的马车停放处。
王府中院。
滕梓荆在院子里坐卧不安,从早晨忧心范闲,到下午挂念妻儿,整日不得安宁。
终于,在滕梓荆几近崩溃的时候,他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家人。
“爹!”听到儿子的声音,滕梓荆猛一转身,看到儿子奔向自己,顿时眼眶湿润。
尽管仅有一日未见,但这对滕梓荆而言仿佛度过了漫长的岁月!滕梓荆紧紧抱住儿子,抬头见到刘氏也红着眼睛看着自己,两人相对无言。
李承渊并没有上前打扰这一幕。
他知道还有一些重要的事要处理。
“红薯,立刻给万三千送信,通知甄平尽快来见我!还有,给十三先生传讯,让他晚上带着宫羽从前门潜入王府议事。”“是,我这就去!”红薯回应后立即离去。
红薯走后,李承渊开始沐浴更衣。
在洗澡过程中,他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尽管程巨树已死,但范闲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会继续追查幕后真凶。
估计明天一早,范闲就会发现司理理是解谜的关键,并与王启年连夜去追寻。
然而,除了范闲,还藏有陈萍萍与黑骑的势力也在行动,陈萍萍一直密切关注着这一切。
既然范闲抓人,陈萍萍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
不过……李承渊也不想让司理理落到鉴察院之手,因为他知道那将会给她带来巨大的危险和意想不到的情况。
因此,他打算半路拦截司理理。
对于具体的拦截方法,他早已胸有成竹。
沐浴过后,换上桑文准备的一身华美的黑色锦服,李承渊开始了后续准备。
黄瓜已经为他备好了三天的食物,绿蚁则支出了大量银票和多种备用衣物,桑文把这些物品都放进了地书碎片空间里。
此外,李承渊还请晏大夫备了一些药品及应急物资。
加上绣冬、春雷这两把宝刀,他才算做好了全面武装。
一切妥当之后,李承渊前往中院找到了滕梓荆一家。
见到李承渊到来,刘氏立即下跪叩谢。
她从滕梓荆那里得知他是夫君的救命恩人。
即使滕梓荆说得不多,只提了几句,这些也足以让刘氏深感感恩。
李承渊急忙将刘氏扶起,轻声说:“嫂夫人无需如此客气。
无论如何,滕梓荆都是因为范闲的缘故才两次假装去世,并使您吐血两次。”
“不过请放心,回头我会请晏大夫来仔细为您检查,确保您能恢复如初,不再留下任何病根。”
“另外,你们日后也不用再担心朝不保夕。
在我府上,虽然我不敢保证所有的事情,至少能够确保你们衣食无忧、安全无忧!”
刘氏激动又感激地说道:“殿下,我们都是普通人家,最大的心愿就是过上衣食无忧、平安顺遂的生活。
您已经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我们真是感恩不尽!”
滕梓荆只是憨笑几声,并未多言。
他自己也不善言辞,何况现在已经全心投靠了李承渊。
李承渊也没有再说太多,直接说道:“好了,我还有事要忙,不打扰你们了!对了!”
他目光落在院子中玩耍的小孩子身上,叮嘱道:“梓荆,你要好好管教你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