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太子和二皇子一直对他保持高度警惕。
但最近让太子感到稍为安心的是,无论是明里还是暗中,李承渊似乎都在向他靠拢。
“啊~~~哈~~~”
李承渊再度打了个哈欠。
见到这情景,太子有些哭笑不得:“三弟,不然先在我这儿歇会儿吧?”
“不用了,”李承渊摇摇头,“大哥你如果真心为我着想,就赶紧说正事吧,说完我还能早点回去睡个好觉。”
“行!”太子轻笑道,“范闲今天来京都的事情你知道吗?”
“什么?”李承渊故作惊讶:“范闲进京?”
“对呀,难道你不知晓?”
“早知道了!”李承渊无奈地说,“就是这几天总熬夜搓麻将给忘记了。”
太子忍俊不禁,失笑道:“三弟,你真让我无语……算了,我还是继续说吧!”然后太子收起笑容,正色道:“范闲入京意味着什么,你也明白吧?
陛下下旨将婉儿赐婚给他,并且宣布谁迎娶了婉儿就可以掌握内库。
你是知道的,我跟长公主一直关系亲近。
这次范闲的到来其实就是要与我们竞争内库的掌控权。
长公主对这个情况很是不满,已经开始想法阻挠了!”
这一切李承渊心中有数,点头回应道:“大哥是想赶走范闲?”
太子摇头表示不完全是这样:“若是能把他赶走自然是最好。
但皇上的主意谁又能阻挡呢?我想与其如此不如试着去拉拢他,若他愿投靠我们,把内库大权交给他也未尝不可。”
“那长公主呢?”李承渊故意称谓为长公主,太子也不以为意,毕竟李承渊确实很少见她,疏离很正常。
太子回复:“长公主当然是不同意。
婉儿是她的亲生女儿,就算抛开内库不谈,她也不想让婉儿嫁一个在澹州生活的私生子。”
听完这段话,李承渊有点懵:“所以大哥的意思是要我帮你赶走还是拉拢范闲?”
“都可以。”太子笑道,“对我们来说这两者其实都行。
怎么做不是最重要,关键是得用上什么方法。”
明白了太子意图的李承渊意识到太子是在借刀杀人,或者更准确点说是驱虎吞狼,核心是让李承渊亲自去应对。
只要李承渊卷入此事,太子就可以在幕后观察,静观其变。
虽然内心暗自鄙视这一点小计谋,李承渊依然没有回绝的意思,他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
等范闲进入京师之后,他会主动制造摩擦甚至仇恨。
毕竟庆帝已让范闲回到京城,他们之间的亲密可能引来皇帝忌惮而打压。
相反地,让他们两个公开对立反而更能赢得皇帝的信任和支持。
同时这也是保护弟弟的一种手段——至少让他不会受更大的伤害。
理解透彻后,李承渊立即表态并询问范闲的具体行踪。
“额……”太子惊讶于李承渊竟然如此爽快地答应,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会儿才说:“刚才传来消息,范闲刚进城区,应该正在回府的路上吧?”
李承渊一听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不出所料,范闲现在应该是去神庙偶遇林婉儿了。
“那行,大哥,我这就去找他!”
“等一下,三弟!”太子被李承渊这种雷厉风行的风格弄得措手不及,满脸疑惑地说:“你先和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我还真没想好,一路上我会再思考。”李承渊道:“先找他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
正好前两天婉儿托我帮她打听一下范闲的情况,也算完成她的请求。”
“婉儿找过你?”太子好奇道:“她亲自去找的你?”
“没错!”李承渊道:“婉儿也在担心婚约的事。
这种事情让她不太好意思去问别人。
我们去年诗会上聊得很愉快,她现在已经很信任我了!”
太子听了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李承渊这么积极是受婉儿所托。
“那行!你去吧!不过三弟,记住别冲动,毕竟是陛下请来的客人,咱们表面功夫要做到位!”
“放心,大哥,我知道怎么处理!”李承渊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太子府。
出了东宫后,李承渊钻进了老黄的马车。
“老黄,先回去,加快速度!”“殿下您坐稳了!”
老黄应了一声,挥了鞭子,马车瞬间疾驰起来。
从东宫到范府,中途刚好经过世新门,因此李承渊回王府也算是顺路。
一盏茶的时间后,老黄把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口,自己便赶紧下来。
李承渊之前就在车上吩咐了老黄接下来的安排。
不一会儿,就见老黄和青鸟匆匆从王府里跑了出去,青鸟手里提着一把刹那枪。
青鸟上了马车,老黄则坐在车辕上再次驾车前行。
“殿……下!”车里的青鸟一如既往地冷淡,但看到李承渊时,脸上总会泛起温柔的表情。
“青鸟,一会儿还需要你帮忙打个人。”李承渊轻轻拉着青鸟的手温和地说。
青鸟撇嘴一笑:“又跟我这么见外啊,殿下!”
“不是,我这不是舍不得动用你嘛!”李承渊笑了笑:“只是目前府中其他人修为都没暴露,唯有你能出手相助,所以只能请你来了。”
“这是我莫大的荣幸。”青鸟认真地说:“我喜欢殿下用得着我的感觉。
若有一天,我不再为殿下所用,我才真的会不开心呢。”
“好!那以后我有事一定找你。”李承渊轻捏了一下青鸟的脸颊,青鸟露出了微笑。
片刻之后,青鸟问道:“对了,殿下这次要打谁?”
“范闲。”
“范闲?在澹州与殿下同根生的弟弟吗?”
“是的,就是他!”
“为何要打他?”青鸟充满疑问。
李承渊解释道:“只有这样做,才能让陛下相信范闲,愿意放手使用他!”
青鸟思索了会儿点头赞同,尽管她并未完全明白,但这无关紧要,因为她只听殿下的。
“需要打到什么程度?”青鸟又问。
李承渊回答:“最好是表面看伤势严重,实际只是皮肉之痛,休息一夜就能恢复。
实在不行的话扇他几巴掌也可以。”
青鸟想了想,“范闲是几品武者?”
“估计七品,但他体内真气特殊,在瞬间爆发的情况下威力不弱于八品。”
“明白,没问题!”青鸟自信回应。
“好,那你做好准备!马上就会遇到他。”
“是!”青鸟答应一声,闭目养神起来。
李承渊也闭上了眼睛,并非因为心眼闭合,而是确实困了!
昨晚上熬夜太久了。
打了半天麻将,回到寝室又和桑文缠磨了半个时辰,随后刚刚睡下就被太子叫过去。
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
不知过了多久……
李承渊几乎已经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老黄才终于停下马车。
“殿下,应该是他们了!”
李承渊微微睁开双眼,闻言后掀起帘子向外望去。
虽未见到范闲,但看到了侯公公,心中已有数。
为了让范闲和林婉儿提前产生感情,并解决宫中的一些事情,庆帝今日微服私访庆庙祭拜,同时带上林婉儿,没有事先通知任何人。
范闲进京都后,在乔装打扮的侯公公的带领下,也一同去了庆庙。
在庆庙中,范闲遇到林婉儿,并对其一见钟情。
按时间推算,范闲现在应是从庆庙返回范府的路上。
确定目标无误,李承渊不再拖延,起身下车,青鸟随之紧随其后。
片刻之间,两人已经来到两辆车中间。
另一辆车上,侯公公本因车子被拦而感到不满,准备出言责备。
但看清对方后,顿时认出老黄的身份。
未等他多想,便见到李承渊走下车。
侯公公立即下跪行礼:“老奴参见三殿下!”
幸而此处偏僻无人,不必担心引起纷争。
李承渊点头示意,“侯公公无需多礼。”
说着,他淡淡地望向侯公公身后的马车,“侯公公,你车上坐的可是范闲?果真如传言所言来自乡下,不懂礼数,连招呼都不会打吗?”
这番话让侯公公顿时急了。
侯公公与李承渊关系密切,后者自幼由他看护长大,对李承渊始终怀着特殊的尊重和亲切感。
因此,当他看到李承渊拦住范闲时,立刻紧张起来。
他深知陛下对范闲的重视,担心此事引来陛下的不满。
不待侯公公安慰,车内范闲已按捺不住探出身子来。
他先从车窗张望一番,目光中闪现好奇的神色,然后放下车帘跳了下来:“谁找我呢?”
范闲下车后,言语轻佻随意。
李承渊凝神望着眼前的范闲,心中暗觉好笑——正如柳氏所说,“澹州土包子”的形容确实贴切。
此时的范闲,不仅身形略微臃肿,举手投足也显得土气满满。
特别是手中还拎着鸡腿,一副初次进城的懵懂模样。
这样的范闲与李承渊完全判若两人,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他们会有什么相似之处。
甚至若此刻李承渊说自己与范闲是双胞胎,也不会有人相信。
尽管如此,李承渊和范闲依然互相审视。
范闲早些时候就听闻侯公公认出了李承渊,心中也大致明了眼前人的身份。
对于儋州时期仰慕已久的名字,如今得以亲见,让他颇为高兴。
范闲一向钦佩有才华的文人,对李承渊的诗词造诣更是佩服有加。
虽然他也会写“诗”,但实际上大多是抄录而来,自己心知肚明不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