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曦微露,雾色犹存,吴玄安自破屋中醒来,四顾茅舍的残破,心中微叹。
昨夜突然飘起了毛毛细雨,雨形成滴而漏下,湿冷不爽,吴玄安心中想着一时半会离不开此地,便想将这茅修缮一番,
以免风雨再侵,遂起身整理衣衫,踱步往老村长家去,欲借些工具器物,以作修屋之用。
老村长姓李,今年五十多了,干了一辈子农活,显得十分苍老,但在白栀村也得上年高望重老者。
大家家境亦贫,且村中器物,多由老村长分配管理,吴玄安至门前轻唤:“李爷爷在家没?”
未几,村长自屋内步履蹒跚而出,见是安哥儿,遂笑问:“安哥儿,这天未大亮,你找我有什么事?”
吴玄安拱手笑了笑:“李爷爷,我也不想这么早来打扰您老人家,只是我那破土屋,西边垮了些,需要挖点黄土修整一下。昨夜毛雨吹风,几不能睡,想起便来您老家里借铁锹和背篼一用。”
老村长颔首,低眉顺话:“这样啊,安娃子,你等着,我给你拿!”
“好嘞,您老慢点,我不着急。”
一会儿之后,吴玄安拿着工具,谢了老村长便携锹而去,寻至村口黄土坡。
挖了几铲子黄土捏了捏:“这里的黄土黏性不错,宜作墙泥!”
遂执锹挖掘,铲土入筐,背土倒在茅屋旁边,往复数次已是中午,吴玄安得七八筐黄土,便不再挖掘!
休息了一会儿,便开始挑水润土,俯身搅拌,以铁锹翻拌良久,直到见泥色润泽,方取茅草揉碎掺入,使其粘连牢固。
泥已拌妥,遂返屋舍,脱掉破烂的衣褂子,光着上半身徒手抹泥,将塌陷之处一一填补。
泥厚七寸,层层拍实,使之紧密相连。吴玄安劳作多时,手足沾满泥泞,额上汗渍斑斑,见墙体渐复,心下略慰。
“他娘的,干这种还是个体力活儿啊。”吴玄安虽然身体有些法力护身,但架不住自己没饭吃啊。
墙既补毕,吴玄安仰首观屋顶,见茅草凌乱,破洞无数,若遇风雨,依旧难遮蔽。而且那根横在中间的梁木年久腐朽,估计有倒塌风险,遂欲更换横梁,使屋顶稳固。
先去抱来茅草放着,到了下去便携斧入林,寻得一根碗口粗大之木,伐而削之,扛回屋内。
先扶起断梁,小心搭上新木,以树藤缠绕紧固,又削其两端,使之契合屋柱,不致倾斜。
木梁搭立好之后,复拾茅草铺顶,一层覆盖好后,又加树皮以防雨渗,末了,将剩下的黄稀泥,细细抹于其上,使之粘连不散。
如此修整,屋顶较先前已牢固许多,纵使风雨交加,也能遮蔽一二。
临近傍晚,吴玄安将旁边的灶台篷搭好之后,才取扫帚清扫屋前和屋内,将杂乱之的柴枝、泥块尽数扫除,复又理顺屋旁柴垛,使之整齐有序。
忙碌良久,眼前才方觉四周焕然一新。
看着天色已晚,吴玄安想着明天早上再送工具还给老村长。此刻腹中饥饿,掬水洗手,取昨晚没吃完的红薯当做干粮以充腹。
第二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地上,吴玄安想思及很久没吃过肉了,正巧也有外出打猎的想法。便带着昨天借来的工具去归还,顺便再借根铁矛。
再至老村长家,吴玄安先是将铁锹等工具归还,顺道再问:“李爷爷,我想进山捕猎,能不能借你家的榔头铁矛给我用一用,我也不白用,打到的猎物分数给您老,算作借用的酬劳!”
老村长闻言,嘴里絮絮叨叨沉吟片刻,入屋取一铁矛,递予吴玄安,嘱咐着:“安哥儿,这矛已经不怎么锋利了,你拿去磨一磨才好。而且林中豺狼畜生出没,你小心些,不行就回来,别丢了小命。”
吴玄安接过铁矛在手,感其沉稳,心中一喜,拱手谢之:“谢谢李爷爷,放心吧,我会小心些的。”
老村长颔首看着安哥儿离开,这年头想活下去,得靠自己,他也帮不了什么了。
回家后,吴玄安在磨石上粗略打磨矛刃,试手挥舞,勉勉强强顺手,挥力一扔,将铁矛掷出,刚好精确地穿过一根腐朽的木棍中。
“不错,有神识的入微观察,随便乱扔都能命中。”
吴玄安将铁矛拔出,而后单枪匹马朝后山林中去!
白栀村后山,林深幽远,古木参天,藤蔓交错,野兽往来其间,时而有鸟雀惊飞,时而有兽蹄踏叶。
吴玄安行走于密林之中,神识微展,四周动静尽入感知。此处山野辽阔,猎物繁多,野兔穿梭于草丛,锦鸡振翅于树杈,间或有獐鹿饮水,亦有野猪潜伏,堪称天然猎场。
吴玄安目光一扫,见不远处一丛荆棘中,几只肥硕的野鸡正低头啄食,羽毛油亮,显然肉质鲜美。
遂轻步上前,右手翻腕一抖,手中铁矛破空而去,瞬息间,已将一只野鸡钉在树干之上。
其余野鸡见状,惊慌扑棱,四散而飞。吴玄安不慌不忙,快步上前,将猎物取下,顺手掏出随身携带的藤绳,将野鸡系于腰间,后继续向深山探进。
行不多时,忽听前方草丛有窸窣之声,似有庞然大物隐伏。
吴玄安驻足凝神,静听片刻,随即屏息掠至一棵古松之上,顺着枝叶间隙望去,果见一头野猪正在林中拱土,体型壮硕,少说也有百余斤重。
此兽獠牙锋利,皮厚肉坚,若是普通猎人,恐难轻易制伏,稍有不慎,反遭其害。然而吴玄安有力在身,且身怀术技,自然不惧。
他目测方位,握紧铁矛,蓄力片刻,待野猪低头拱地之际,猛然发力,手中铁矛如雷霆般激射而出。
那铁矛破风穿空,竟在瞬息之间便洞穿了野猪头颅,锋刃自眉心没入,直贯后脑。那野猪浑身一震,四蹄刨地,喉间低哼两声,旋即轰然倒地,再无生息。
吴玄安翻身跃下,走至野猪身前,伸手拔出铁矛,红的白的顺着矛尖缓缓滴落。
看着这头肥硕的猎物,他略一思忖,“天色尚早,不若趁此机会,将这野猪扛至县城售卖,换些铜子儿!”
白栀村贫瘠,粮食难得,若能换取些许细粮,亦可改善数日伙食。
心念既定,吴玄安将野猪扛于肩上,脚步轻盈,顺着山间小道疾行而去。那野猪虽有百斤之重,然于他而言,不过如提一麻袋稻谷,毫不费力。
沿途山风猎猎,鸟鸣清脆,偶有别村的樵夫见他扛着野猪奔行,皆惊得瞠目结舌:“这谁家的小子,好大的力气,这头大野猪,估计能换不少子儿了。”
待樵夫回过神来,吴玄安早已身影远去。
此去县城,虽有二十里路程,扛着大野猪,以吴玄安脚程,不过一个时辰的工夫便可抵达。
待至城中,便可换些铜钱添些米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