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瑜眼看事情越来越不可收拾,心里也有了戾气。
这个苏浅云还真是出乎他的预料,竟然变得如此难缠,在谢家四年,他谢瑾瑜真是看走眼了。
谢方氏看到谢瑾瑜的脸色就知道 ,她这秀才儿子不高兴了。
“苏氏,休书瑾瑜已经写好了,今天你必须离开谢家。”谢方氏疾言厉色的怒对苏浅云说道。
“婆母,浅云不走,浅云不要离开谢家离开相公,浅云要做秀才娘子,等相公中了状元,浅云还要做状元夫人。”
苏浅云坐在地上赖着不动,就算被大房的小方氏来回的拉扯,苏浅云就是坐定院中不起身。
“苏浅云!你还要不要脸?我们谢家都不要你了,还死皮赖脸的胡搅蛮缠,呸!不要脸!”
说话的是一个十六七岁模样清秀的小姑娘,也是苏浅云的小姑,谢家唯一的女儿——谢玲珑。
“小姑,你也是女子,将来也是要嫁人的。小姑,如果今日之事换做是你,你又当如何?”苏浅云这一句话又引得村里人议论纷纷。
特别是在场的女子和家里有待嫁女儿的人家,那更是为苏浅云的不幸对谢家添了几分鄙夷。
难怪老祖宗都说了,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果然,老祖宗诚不欺我啊!
谢瑾瑜现在想着赶紧和离,他的小师妹还在等着他去提亲呢,可这苏浅云显然是不会轻易的接了休书离开的。
“浅云,你想如何?如果瑾瑜能做到的一定尽量满足。”
既然谢瑾瑜都问自己究竟想如何了,那苏浅云也就不用客气了。
“相公,浅云知道相公已经厌弃了浅云,浅云也知道相公心中有了别的女子——”
“浅云慎言!浅云,你说有什么条件,瑾瑜一定尽量令浅云满意。”谢瑾瑜真是让苏浅云的口无遮拦气的要死,可是却又毫无办法。
“相公,浅云自嫁进谢家勤勤恳恳本本分分。如今却要一纸休书将浅云扫地出门,浅云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你想如何?”谢瑾瑜眼神审视着苏浅云。
“休妻是不可能休妻的,如果是和离的话,浅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苏氏!你想和离?休想!”一听苏浅云要和离,谢方氏急了。
这还了得!休妻错在妻,和离就等于夫妻各有错处,她那文曲星下凡的儿子怎么能有错处?有错也都是别人的错。
“婆母——既然婆母不同意和离,那——”
“浅云,我答应你。”谢瑾瑜不待苏浅云再说些什么,赶紧答应下来。
“相公~还是相公心疼浅云——嘤嘤嘤……”苏浅云一声相公百转千回,谢瑾瑜看着苏浅云的惺惺作态,怒火翻涌却又不得不忍着。
“相公,浅云嫁进谢家四年,每日不是洗衣做饭就是织布种田。浅云也不贪心,只要谢家补偿浅云每年五两银子,浅云拿了合离书和银钱马上离开,从此男婚女嫁再无瓜葛。”
“苏浅云!你想钱想疯了!二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谢玲珑听苏浅云还想要她谢家的银子?这个苏浅云疯了吧!
“小姑,四年二十两银子很多吗?小姑不要忘了,你的里衣还有小——”
“苏浅云你住口!”谢玲珑听到苏浅云竟然连她帮自己洗里衣和小衣的事都要说出来,吓的赶紧制止。
谢玲珑满面羞红,如果让院子里的人知道她竟然让苏浅云给她洗里衣,那她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谢玲珑吓的心脏砰砰砰的跳,也再不敢对着苏浅云大呼小叫。
谢瑾瑜冷冷的瞥了一眼败下阵来的谢玲珑,只能示意谢方氏去拿银子。
“瑾瑜,你可不能答应啊!这苏氏贪得无厌,你可不能犯傻啊!那银子可是要留给你读书的。”
谢方氏看着谢瑾瑜,万般得不舍和心疼。
“母亲,浅云在我们家生活这么多年,早就是一家人一样。如今我们夫妻和离,就当是我谢家赠——”
“哎——相公,这银子是我这些年在谢家累死累活的补偿,也是我四年的工钱,相公可不要说错了。”
苏浅云听到谢瑾瑜那个“赠”字就知道,这个秀才公要和她玩文字游戏,想要给自己脸上贴金?哼!我偏不让你如愿。
“母亲,去拿银子吧。”谢瑾瑜劝慰着谢方氏进屋去拿银子,他也又摆好笔墨纸砚重新写起了和离书。
和离书一式三份,苏浅云和谢瑾瑜每人一份,还有一份交由村长,由村长拿到县衙消了婚契,从此以后二人就再没了关系。
谢瑾瑜这边和离书写好了,那边谢方氏的银子也拿出来了。
“村长,今日之事劳烦村长做个见证,这是二十两银子,便随着和离书一起交由苏氏。”谢瑾瑜对着大石村村长石长山施了一礼,石村长赶忙扶住谢瑾瑜的胳膊。
“哎吆吆,谢秀才你可是有功名的人,我老头子可当不起秀才公你一礼啊。”石村长嘴上说着当不起,那脸上可全是开心的笑意。
“村长言重了,瑾瑜身为大石村村民,对村长理应恭敬。”谢瑾瑜温文儒雅的谈吐和气质,又引得石村长好一顿夸赞。
有石村长见证,这和离总算进入尾声。
“村长,我还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和被褥,能不能拿走?”苏浅云怯生生的问石长山。
“谢秀才你看?”石长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向谢瑾瑜。
“自然是可以的。”谢瑾瑜微笑作答。
苏浅云不再看谢瑾瑜的装腔作势,转身进了谢家的柴房。
没错,谢家的柴房,也是原身苏浅云在谢家的卧房。
看着四处漏风,好像风一大就会倒塌的柴房,苏浅云震惊的差点石化。
这是人住的地方?这是谢家能做出的猪狗不如的好事?
苏浅云怀疑人生,那个苦命的原身苏浅云是怎么忍受的了的?
苏浅云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从几块木板拼成的床上收拾出一套衣服。
看着洗的发白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再看看床上那破破烂烂的草席……
我的被褥呢?我的被褥去哪里了?
不会就是这张千疮百孔的草席和这团黑乎乎的破布团吧?
如果是,那可真的是震惊了老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