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德殿下怒气不减的拂袖而去,空留许瑛在他身后脸色阴沉的低骂。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哼,谁稀罕——”
许瑛用力甩了甩墨绿色的袍角,转身扬长而去——
许小侯爷心情郁结的离开宣德殿,又去附近的酒肆借酒消愁,一直喝到天色渐晚才脚步踉跄的打道回府。
被前方赫然出现的黑影拦住去路时,许瑛顿时酒醒了一半!
此人手持长剑,如索命的鬼魅立在寒风中衣袂飘飘,吓得许瑛本能的心口发紧。
令人闻风丧胆的魔鬼教头平日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若上门,不是寻仇,便是灭门!
想到刘煊方才的警告,再看向月影手中寒光四溢的噬魂剑,许瑛越发隐隐不安。
“许瑛能在此处巧遇教头大人,实属有幸!”
“我在此恭候许小侯爷多时,不算巧遇!”
许瑛闻言一愣,继而嗮笑道:“不知教头大人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左梁校尉与卞中郎将曾多次向主公举荐许小侯爷为中军主将,我奉主公之命,前来考察许小侯爷的胜任能力!”
听闻此话,许瑛大喜,心中的防备顿减一半。
他当是何事呢?
没想到是好事临头!
许太师与皇后娘娘平日里总是教导他要脚踏实地,切勿剑走偏锋,酿下大祸。
许太师当年咬牙将他送进铁甲营,便是听闻南阳王治军严谨,能磨人心性!
然许小侯爷自视清高,在铁甲营多年而不得重用,他按捺不住,自然要挖空心思想些旁的出路!
只是左梁校尉与卞中郎将替他多次举荐皆无果,今日也不知是哪位大罗神仙显灵,竟让教头大人亲自寻上门来助他所愿成真……
许瑛大喜过望,连忙拱手问道:“不知教头大人想如何考察?”
月影举起手中的噬魂剑回道:“小侯爷若能在我手中走过十招,左梁校尉与卞中郎将的举荐主公自会考虑!”
许瑛喝得烂醉,全然不知危险逼近,喜上眉梢道:“听闻教头大人武功盖世,能以一敌百。许瑛早想与教头大人讨教一番,还请教头大人不惜赐教!”
“既是如此,许小侯爷当心看剑!”
月影话音刚落,便如一股飓风变化莫测的极速而来;许瑛一惊,连忙出手防范,可他反应稍慢,瞬间便被月影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许瑛原先只是在传闻中听说过教头大人武功盖世,天下难寻对手。
今日一见,应付的也是越发力不从心!
这位教头大人的打法也是古怪,他轻视许瑛不是他的对手,干脆收了噬魂剑,完全像折腾猫儿狗儿一般打得许小侯爷龇牙咧嘴,痛呼连连……
教头大人不是在打斗过程中漫不经心的折了许小侯爷灵活的胳膊;便是一不小心掰断了许小侯爷矫健的双腿;最后一个过肩摔更是摔得许小侯爷鬼哭狼嚎,频频爆出粗口……
教头大人这般打法可不像是来公然挑战的,倒像是来私下寻仇的——
许瑛瞧出不对,抱头鼠窜连连叫停。
“不打了不打了,小爷与你无冤无仇,你这是何意?”
“许小侯爷为了拿下中军主将,费尽心思先是以钱财诱惑左梁校尉与卞中郎将,后又绑了两人的家眷相要挟,许小侯爷恶事做尽,此刻怎能轻言放弃!”
许瑛此刻才知晓教头大人不是来考察他的上任能力,而是来惩罚他的过错的!
只是这月影公然在相府门前行凶,这是当真没把当今的皇后与许太师放在眼里么!?
眼见事情败露,许瑛毫不遮掩,破口大骂——
“你不过是南阳王身边的一个小跟班,就算小爷有错也轮不到你来教训!你今日若将小爷打出个好歹来,你信不信父亲与皇后娘娘踏平南阳王府也会为小爷讨回公道!”
“还有,还有我姑丈百里将军,他更不会袖手旁观,任由你南阳王府在我太师府门前为非作歹!”
“啊,还打……小爷还未说完……啊……”
这世上谁人不知百里将军行事坦荡,从不理会朝廷中这些乌烟瘴气的破事。
正因如此,百里将军与许太师在朝政上也是多有不合。
许瑛只是想利用百里将军的名气恐吓月影对自己手下留情。
如若不然,再与月影这般纠缠下去,他非得被打到半身不遂——
可教头大人不惧淫威,许瑛被他摔得七荤八素,最后连破口大骂都显得力不从心。
当时月白如洗,空中繁星点点。
许小侯爷凄凉的求饶声落在寂静的月色下显得格外的慎人!
许太师见自家小儿被打成这般,气势汹汹的还来不及到徽文帝面前告御状,廷尉府便以一纸状书将许太师堵在了宫门之外。
廷尉府先是揭发许小侯爷今日在射场以误伤平宁殿下与沈大人,以卑鄙手段助长德殿下赢得比赛;
后又状告许小侯爷不思进取,以旁门左道的手段多次以他人性命胁迫梁校尉与卞中郎将为他上书举荐……
长德殿下大义灭亲,主动到徽文帝面前负荆请罪,同时揭露许瑛的罪行!
许太师来到建章宫还未说明来意,便被正在气头上的徽文帝甩过状文,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一顿!
许太师心生委屈,出了建章宫,巴巴地跑来找皇后娘娘诉苦。
皇后娘娘听说长德殿下因许小侯爷所累,此刻正被陛下禁足在宣明殿反思,也是头痛非常。
不顾皇后娘娘捂着额头犯愁,许太师义愤填膺的控诉。
“那刘子季好生嚣张,他命人打了瑛儿还不算,他还怂恿梁校尉与卞中郎将联合廷尉府在陛下面前恶人先告状!”
“他这哪儿是打我太师府的脸面,他这是没把皇后娘娘您放在眼里啊!”
“瑛儿受点皮肉之苦又有何妨,只是他刘祺敢公然在我太师府门前行凶,这便是挑战皇后娘娘您的威严,皇后娘娘不能坐视不管啊!”
皇后娘娘烦闷不已,强行打断。
“本宫只问你,瑛儿在外面的所作所为你可知晓?你可有阻拦!”
许太师目光躲闪,讪讪地回道:“瑛儿在邓州时就是个不服管教的性子,旁人的意见他何时听得进去!”
“臣弟看他此次办事甚是谨慎,并未闹出人命。那梁校尉与卞中郎忌惮我太师府,也不敢随意声张。哪曾想刘子季会横插一手,做事这般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