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蒹蒹身手灵敏,在众人的哄笑中麻利起身,又在沈老爹怨恨的目光中朝徽文帝行了一个得体的叩拜大礼!
“臣女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女拜见,拜见……”
徽文帝以为她不识人,连忙出声解围。“够了够了,不用拜了!”
祥妃与她相看两生厌,她不愿拜礼,祥妃娘娘也不愿受她的礼。
两人一个装愣;一个轻哼一声以示不屑。
倒是那位姚贵人不知是何意,竟然仔仔细细将她打量又打量。
沈蒹蒹朝徽文帝再次慎重一拜,“臣女领命,臣女谢陛下!”
“沈家娘子无需多礼,快快请起!”
沈蒹蒹谨记沈老爹出门前的特意交代,“这些达官贵人多半只是与你客套客套,你可千万不能当真,失了礼数!”
她很有自知之明的重新跪好,朝和蔼可亲的徽文帝虔诚拜道:“陛下不用客气,臣女跪着就好!”
此话一出,众臣再次捧腹大笑——
一旁的沈老爹气得捶胸顿足,双眼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长德殿下正龇牙咧嘴笑得欢畅,转而又被自家王叔的冷脸吓得瞬间变脸——
徽文帝啼笑皆非,“寡人没有与你客气,你起来回话便是!”
沈三娘子甚是不安,抬眸偷偷观察沈老爹的反应!
见这小老头对她吹胡子瞪眼,恨不得一脚踹死她,她越发不敢乱动!
常公公看不下去,小声提醒道:“陛下说无需多礼便是无需多礼,姑娘与沈大人赶快起身回话!”
放心下来,沈蒹蒹这才搀扶着沈老爹起了身。
“沈家女娘走近些,寡人怎么瞧着你甚是眼熟!”
沈蒹蒹猛然一惊,再次扑通一声跪得掷地有声。
“陛下饶命!”
沈老爹捂着脆弱的心脏随她慌张跪下,心里直担忧自己今日怕是没命活着回去——
这孽障先是不知轻重得罪了长德殿下!
此刻又得罪了徽文帝!
他沈府怕是要迎来灭顶之灾了!
天子故作诧异:“你何罪之有?”
“回禀陛下,臣女,臣女不敢面见陛下,因为臣女这张脸有可能会触犯龙颜!”
众人一脸好奇,触犯龙颜的脸到底长啥样?
闻所未闻啊!
沈老爹再次捂着心口气得脸色悠然转白,很有一命呜呼的可能——
刘熠满眼担忧,他是真不知晓这女子又闯下了怎样的弥天大祸啊!
倒是刘煊冷眼旁观,对此付之一笑,转而嫌弃的与自家皇叔讨论道:“这女子长得童叟无欺,实则满嘴胡言,皇叔可别轻信她!”
可惜那皇叔漠不关心,面色清冷,只顾事不关己的捏着酒水浅尝——
刘煊自讨没趣,又想起在花船上被此女的戏耍,此刻幸灾乐祸的直咂舌。
“啧啧啧,这女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她不会还得罪了父皇吧!”
然徽文帝宽厚仁德,眉开眼笑道:“你但说无妨,寡人恕你无罪便是。”
沈三姑娘虔诚一拜,娓娓道来。
“臣女有次在躲雨途中偶遇贵人,但臣女担心遇上了匪人,为求自保,便向贵人隐瞒了真实身份。臣女如今后悔已晚,还请陛下恕罪!”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唯有徽文帝哈哈大笑。
“既然如此,你只管抬起头来!”
沈蒹蒹得了特赦令,欣喜的抬头望来,恰好撞上徽文帝打量的目光。
“哈哈哈……你这女娘与寡人的缘份果然不浅啊!”
娘娘们神色复杂——
与陛下缘份不浅的女子自然不能让她们掉以轻心!
祥妃尤为的深恶痛绝——
这女子不仅厚颜无耻纠缠平宁殿下,她还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公然勾搭陛下!
这恶女真是罪该万死啊!
不等沈蒹蒹放松片刻,徽文帝突然朝那冷眉冷目的南阳王问道:“子季,你对这沈家女娘可有印象?”
“寡人可记得那日大雨磅礴,寡人邀这女娘进到山洞来躲雨!她却将子季你误认成盗匪,以为寡人被你绑架,还好心的打算搭救寡人……”
众人听得唏嘘不已,竟将堂堂南阳王认成盗匪,这沈家女娘也是眼瞎——
指向一旁正襟危坐的冷面王爷,徽文帝有意为难。
“沈家女娘,你如今可知晓他是何人!”
沈蒹蒹忐忑不安,连忙拜道:“回禀陛下,南阳王赫赫威名,臣女自然知晓!”
“哦,那你凑近去仔细瞧瞧,看他是否如你听闻的那般相貌丑陋,凶神恶煞,且大把的年纪……”
众人再次瞠目结舌——
啧啧啧,这沈家女娘敢如此诋毁南阳王,她是真不怕死么?!
沈蒹蒹欲哭无泪,不好说自己已经凑近去瞧过了,毕竟那人腰间的革带还是她亲手系的呢!
可这人翻脸无情,此刻满脸冷漠,分明表示不愿与她扯上任何关系,她可不会傻到主动送上去讨骂!
“回禀陛下,臣女知晓错了,是臣女有眼不识泰山,求陛下饶过臣女吧!”
沈老爹只料到这孽障不知深浅,怕是得罪了贵人!
但做梦也没想到这孽障会惹下了此等祸事!
那南阳王是何人她也敢招惹?
她是嫌自己这条老命太过硬朗不是!
“启禀陛下,是老臣管教无方,这才让小女冲撞到陛下与南阳王殿下,老臣恳请陛下责罚!”
“阿爹——”
“闭嘴,跪好!”
沈蒹蒹瘪瘪嘴,委屈巴巴的朝一旁的罪魁祸首瞪去。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哼,她最大的错误便是认识了这个不断给她带来麻烦和灾难的冷面煞神!
明明此人一句话便可以解救自己!
偏偏他见死不救,冷眼旁观,还对自己无声的讨伐视而不见——
可恶!
实在可恶!
“啧啧啧……”长德殿下看热闹不嫌事大,龇着一口白牙落井下石。
“皇叔你看呀,那小女娘胆大包天,她竟然敢瞪你!”
“啧啧啧,她先是诋毁皇叔,接着又挑衅皇叔,她是不知晓“怕”字如何写么?”
那人捏着酒杯轻笑,“长德若是知晓,可以去教教她如何写!”
“……”
昌王与刘熠面面相觑,正要起身替沈家父女求情,徽文帝哈哈大笑道:“沈爱卿快快请起,沈爱卿言重了!寡人何时说过要惩罚你们!正所谓不知者无罪嘛!子季说呢?”
难得那人大发慈悲,“陛下说的是!”
众人暗暗诧异,这沈家女娘确实不简单!
她冲撞了南阳王殿下,竟然还能逃脱罪责?
这实在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