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芳阁的年轻女娘们刚刚结束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唇舌之战,众人动气伤神,不得不暂时息战。
傅雅与姜宁儿等人吃了闷亏,窝着一肚子气没处撒,根本无心享用宴席。
偏偏沈家的废材三娘子胃口大开,开怀畅饮,看得众人颇是眼红。
此时有几名宫人端着酒水缓缓而来,傅雅眼神一亮,顿时心生一计。
“呀,这不是宫里的半日闲么?”
姜宁儿激动道:“听说这半日闲乃贵妃娘娘所酿,从不外传。”
新钰郡主莞尔,“此酒正是半日闲,本郡主每每进宫与贵妃阿姐小聚时,倒也有幸小酌几杯。”
姜宁儿连忙奉承,“郡主的福气自然是我们这些人比不了的!”
黄衣女子谄媚道:“贵妃娘娘定是疼爱新钰郡主,这才将这半日闲赏赐了下来!这样说来,我们今日都是沾了新钰郡主的福气呢!”
紫衣女子不甘示弱,“可不是么,若在别处,我们哪有福气喝到这琼浆玉液!”
新钰郡主脸色红润,明显对这些追捧之音大为受用。
傅雅有意看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干眼前饭的沈三姑娘。
不安好心的对新钰郡主献计:“这样好的酒水,可不能被那些无能之辈糟蹋了!我们来行酒令如何?这样才对得起贵妃娘娘的一片心意才是!”
新钰郡主颇是赞同的点点头,“既然有美酒在手,不如以“酒”字为令如何?”
众人一拍即合,紫衣女子故作为难。
“今日除了傅姐姐与沈姐姐两大才女,还有新钰郡主坐镇,我们这些无能之辈怕是只能闻闻酒香!”
傅雅颇是张扬,“以紫凝妹妹的才能,在我们这儿讨去三杯酒水都不在话下,紫凝妹妹何必谦虚。”
与傅雅对上眼色,姜宁儿心领神会的对事不关己的沈三姑娘大声吆喝:“沈书沅,你若是知好歹,此时便该自觉离去,免得等会扰了我们的雅兴才是。”
黄衣女子冷声应道:“就是,见到这粗鄙无文的蠢女我便胸闷气短,透不过气来。”
沈蒹蒹咋舌道:“你胸闷气短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你不去外面寻医师看病,还在这里作什么诗?你是作死吧!”
“你……”
黄衣女子当真被她的好心关切气到了大喘粗气,呼吸困难——
紫衣女子帮衬道:“像你这种粗鄙不堪的蠢女,你有什么资格与我们谈诗论词?你还真是不自量力!我若是你,早该夹着尾巴逃跑,哪会等着自取其辱!”
沈四姑娘听不下去,起身挡在沈蒹蒹面前喝道:“你们行酒令便行酒令,她坐在一旁不打扰你们便是,你们无故让她离席,这又是何道理?”
姜宁儿不依不饶,“如此美酒让这恶女闻去半分酒香都是对贵妃娘娘的亵渎!”
“沈书晴,你不如自己问问新钰郡主,可容得下此女在这里影响大家饮酒的心情!”
新钰郡主恼怒沈书晴的不听话,此刻故意别过目光不予理睬。
紫衣女子道:“就是,若被这蠢女影响了心情,我等会作不出好的诗句来,便愧对各位姐姐的期待了!”
“切,鬼才期待你!没有心情便作不出诗来?你是哪门子才女!也不怕贻笑大方!”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敢质疑我?”紫衣女子恼羞成怒,指着沈蒹蒹盛气凌人。
沈蒹蒹无视这些人的羞辱与叫嚷,朗声道:“那些真正能写出千古绝唱的大诗人怕是没有几个是心情好的吧!”
“我若记得不错,那些写出千古名句的大诗人不是在被贬的途中因心情沮丧所作;便是遭受了生活的打压,因苦闷所作。他们能在逆境中写出流唱千古的旷世奇文,凭的是自身的才华与修养,而不是单靠旁人几句无关紧要的追捧!”
这女娘话音落下良久,众人依旧面面相觑,不敢轻易出言反驳。
许是没人敢相信,这番豪言壮语竟然是出自这位头脑简单的傻女之口!
沈书晴颇是不解,拉着沈蒹蒹的衣袖小声询问:“你说的到底是何人?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沈蒹蒹尬笑连连,“你不认识也正常,他们是我梦中的好友!”
“……”
见沈书晴与沈家废材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傅雅冷笑着大声拆穿道:“你这番话是沈大才女现教的吧!”
众人回过神来,马上鄙夷而视。
沈书晴有口难言,只能苦着脸默不作声。
她该为这女子如何向众人辩解呢?
跟旁人解释这些话都是沈三姑娘梦见的!
只怕此话一出,自己也会被众人怀疑得了失心疯——
姜宁儿讽刺道:“我就说这蠢女不可能一日之间长了见识嘛!”
傅雅冷嗤道:“你若是识趣些,便该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你非得赖在这儿便是连累沈大才女陪你丢人现眼!”
沈蒹蒹不懂知难而退,反而冲傅雅挑眉一笑。
“可是怎么办呢?这儿有美酒,有美食,还能顺便看看你们这些妖魔鬼怪怎么张牙舞爪,群魔乱舞,实在有趣的紧呢,我可舍不得离开!”
傅雅握拳隐忍再三,故作大方。
“你若不想离开,靠自己的本事留下来便是!这样,我们也不欺负你,你只需说出三句带有“酒”字的诗句,我便求新钰郡主让你留下来!”
姜宁儿闻言大笑,“傅姐姐在说笑么!这蠢女怕是一字不识,她哪里会作诗啊!哈哈哈……”
沈书晴忧心忡忡,“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傅雅满脸讥讽,“这倒是好笑了?你们都来评评理,让她念几首诗便是欺负人?这连三岁孩童都会吧!哈哈……”
众人哄笑一翻,黄衣女子大声嘲弄道:“这无脑蠢女怕是连三岁孩童都不如呢!”
紫衣女子忙道:“我们何必为这恶女担忧,人家有的是法子呢!她身边不是坐着沈大才女么!”
傅雅甚是知书达理的轻言谴责,“各位妹妹也不要小看人,不过三句而已,说不定人家说得出来呢!”
“哈哈哈,还三句?她怕是连半句都说不上来……”
“什么半句?她怕是连诗文是何物都不知……”
在众人放肆的大笑中,沈蒹蒹不慌不忙的笑道:“莫说三句,本姑娘送你们十句又何妨!”
“……”
寂静片刻,众人转而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