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哪里知晓看起来胆大包天的小老鼠如此不经吓——
看来传闻中说这女子坑蒙拐骗,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纯属夸大其词罢了!
这沈家的三丫头明明就是一个未经风雨,狐假虎威的纸老虎嘛!
为了帮助沈三姑娘早日走出阴霾,哄她开心,沈家长姐时常带着她出府去自己的商铺品新茶,裁新衣,购买一些小女娘们喜爱的小玩意……
偶尔发现她对务农方面的书籍见解颇多,沈书雁又承诺在明年春耕之时,带她一起回浙川探亲。
在沈家长姐精心的照顾与陪同下,沈蒹蒹的心情日渐明媚。
霍青眯着眼睛看着满血复活的小老鼠整日快活的哼着无名小曲蹦蹦跳跳的从后院经过前院,又从前院经过后院……
火大的对那两名花了大力气将沉重的石凳从院内移到院外,又从院外移到院内的侍卫调侃。
“你们看看人家女娘,整日活蹦乱跳,朝气蓬勃;你们再看看自己,垂头丧气,无精打采,这成何体统!?”
“……”
两名侍卫欲哭无泪,竟无力反驳——
听闻梅氏又病了,且病得不轻。
住在靖康王府的沈四姑娘没有空闲回府探病,但自幼与梅氏亲厚的表姑娘崔语莹倒是借故住进了沈府。
这位表姑娘住进沈府的当日便带着婢子亲自来春茵阁拜访了霍将军与沈书雁。
这位来者不善的表姑娘进门便扭着自己不算纤细的腰肢搔首弄姿的给霍将军福了礼。
“语莹见过霍将军!”
只见她眼波流转,半羞半媚,夹着嗓子的话说声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这表姑娘似乎生怕旁人看不出她的醉翁之意皆在霍大将军身上啊!
偏偏霍将军不解风情,一门心思全用在了自家夫人的新头饰上。
“咦,夫人这支珠钗哪里来的?眼熟的很呢!”
“与将军相识第一日,乃将军亲手赠送,将军忘了?”
霍大将军窘迫不已,憨厚的拍拍脑门。
“难怪眼熟——”
“怪将军这些年送了妾太多的珠钗,记茬了!”
“哈哈哈,确实如此!”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笑打趣一时让崔语莹尴尬不已。
“语莹见过娉娉阿姐。”
崔语莹好不甘心,只得扭着圆润的腰身朝沈书雁拜礼。
沈书雁不动声色,好似此刻才看到她。
“你是梅姨娘的侄女,按理,你该唤我一声夫人较为稳妥。”
崔语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厚颜无耻的笑道:“我阿娘时常说兴许是我长期在姨母膝下敬孝,这身上的气质是越发像沈家人了!”
“姨母也时常说府里的娉娉阿姐知书达礼,最是宽厚待人!姨母还说语莹的眉眼与娉娉阿姐年少时极为相似呢!”
“呵——”
沈蒹蒹一时没忍住,夸张的讥笑出声。
这表姑娘满脸媚态,浑身上下俗不可耐,她哪里配与高贵典雅的沈家长姐相提并论!
沈家长姐就算年长她几岁又何妨?
田野山鸡也敢自诩貌似凤凰?!
霍青与沈书雁身后的小女娘随意的盘坐在草席之上,嘴里塞满了鼓鼓囊囊的果干也不忘笑得张扬。
听闻笑声,前面三人朝她投来或是诧异,或是不满,或是嘲讽的眼色……
沈蒹蒹迅速放下为了方便看戏、毫无形象交叉盘绕的双腿,接着娴熟的整理了一把凌乱的裙角,这才眯着眼睛望着沈家长姐笑得无辜又讨好——
霍青反应过来,不留情面的反驳。
“表姑娘说笑吧!我家娉娉品行端庄,蕙质兰心,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奇女子。我家娉娉哪是外面那些阿猫阿狗随意能够攀比的!”
“……”
崔语莹脸上挂不住,紧紧咬着下嘴唇扮无辜!
“将军此话是何意?语莹听不懂哩!”
“……”
霍青嫌弃又无奈,拉起沈书雁便要离开。
“娉娉,为夫饿了,咱们今日食什么?”
“将军急甚?府里还有客人呢?”
“客人?客人在哪儿?”
霍青故作眼瞎,眼神转悠一圈就是看不到使劲往他跟前凑的崔语莹。
“将军——语莹今日也未用饭呢!”
“……”
沈蒹蒹实在看不下去,跳过来驱赶道:“你未用饭回去吃去,你冒然而来,咱们可没给你准备饭食!”
霍青连连点头,“就是就是,三丫头说得极是!”
“……”崔语莹瞪着沈蒹蒹属实火大。
“娉娉阿姐都未开口,你凭什么对我吆五喝六?”
“凭我乖巧懂事,讨人喜欢呗!还凭长姐与姐夫都听我的呗!”
“……”
沈书雁配合道:“蒹蒹说的是,表姑娘孝顺,定是要赶回去照顾梅姨娘进食的。我与将军便不留表姑娘了,表姑娘慢走。”
崔语莹恨得抓心挠肝——
这沈家姐妹同仇敌忾,实在可恶。
她违心夸这长姑娘知书达礼,宽厚待人。
人家便如她所愿,连驱赶都说得温柔婉转——
在沈书雁这里碰了壁,崔语莹眼波流转,直直看向霍大将军。
霍将军视而不见,只顾缠着自家夫人腻歪。
“为夫今日可有幸吃到夫人亲手煲的鲜鲫银丝汤?”
“将军猜猜看!”
“为夫猜夫人一定不会让为夫失望!”
“将军不知羞!”
“哈哈哈……”
霍大将军一边拉着自家夫人快走,一边头也不回的冲讨人喜欢沈蒹蒹挥手吩咐。
“三丫头送完客记得快些回来,三丫头回来晚了我们可不兴留饭哦!”
“诶,知晓了!”
应了声,沈蒹蒹挺身挡在苦大深仇的崔语莹面前催促。
“表姑娘回吧!我还等着用饭呢!”
只是她过于瘦弱,任凭她努力踮起脚尖,也不能完全阻挡崔语莹看向霍将军贪婪的目光。
直到前面恩爱的两人彻底消失不见,崔语莹这才不甘心的收回目光,又将自己的满腔怒火祸及到沈蒹蒹身上。
“什么表姑娘!你是掉进湖里摔坏了脑子么?你以前都是唤我崔表姐的。”
沈蒹蒹不甘示弱,学着沈家长姐硬气道:“呵,什么崔表姐,你是梅姨娘的亲戚,又不是我的亲戚,与我套什么近乎!”
崔语莹真真是气到手指头都在发抖——
“沈书沅,你真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如今攀附上了府中的长姑娘,你便想撇清与姨母的关系么?亏了姨母心心念念想要撮合你与兄长,你个无脑蠢女,你有什么资格嫁入我们崔府?呸,当日怎么没有淹死你!”
心里“咯噔”一下,沈蒹蒹顿生警惕。
是了,当日她落水时,这表姑娘也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