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强赛事的第一场,便这么不欢而散,当然,也有人并非败兴而归。
邱尘在散场时,故意凑近有个三人成行的队伍,不加掩饰的讥讽道:“趁早放弃吧,是不是脑子被门夹过啊?就算再多看几场比赛,输也还是输了!”
那三人脸红,不知是羞愧难当,还是气愤郁闷,但反正没一个敢出言反驳的,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邱尘这个相貌或许不算特别出众,个头也差了同龄人一些,身手更无高人做派的家伙,不是他们三个早早淘汰的货色,可以当面质疑的存在。
可别提第一个落败的是他邱尘了,打败他的那是谁啊,连在场年轻天骄公认的两个第一的其中之一都打败了,哪是他们可比?
雨蒙与苏萍相视一眼,想笑,但笑不出来。
三袭黑衣那边,最小的那个颓丧着脸,不过并不是思虑那炸弹行刺一事,而是在想自己赌输了。
毕竟既然行刺没有成功,行刺对象也不是他,那么他还有什么可操心的?难不成,还能走着走着,还出现一个人,再来一次刺杀?
墨莱这个在场年纪最小的少年,认为绝无可能,哪怕是要反其道而行之的出手,也不可能,因为划不来嘛。
明明都知道,无论如何肯定会加强防守,还不知死活地撞上来,那到底刺杀,还是送死?
恰好在这时,少年的哥哥,提及这事,又让他一阵心烦。
墨风淡淡笑着,当然记着那几乎快被众人遗忘的赌盘一事,他望向走得比较快的那一道身影,喊道:“辰启。”
白净少年回头。
墨风竖了个大拇指,“好样的,是爷们就不能败在叶宣的剑下,永远不能!”
这话说出来,让在场除了两位当事人与后方才追来的何明枫,以及为数不多的三位女子之外的少年,都一阵咬牙切齿,却不好发作。
这位,虽然只是个平常人,但又不能完全算个平常人。
辰启张了张嘴,没什么好说,只能回以一声,“谢谢。”
三袭黑衣中的大姐,倒是没有和这白净少年言语,而是自言自语,声音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真看走眼了,原来机会没那么渺茫……”
紧接着,这些豪门大族的子弟纷纷让开,为更大的家族弟子,让开一条道路。
何明枫望着白净少年,面带歉意,说道:“有些话,家父的位置不太好说,所以我来代为转达。辰启,此事的确是我何家疏忽,你有怨气在所难免,我们明白。
我何家定会给出一个你满意的交代,这并非是空口白话,绝对有效,在场的诸位,都可以作为代表。”
辰启看了一眼这位大少爷,自知对方不是在做戏,他也没因为对方放低姿态,便觉得理所应当自己高高在上,还是以往常的做派应付。
……
在这之后,由于交流会暂停的原因,众人下午无所事事,便各自去找事,不然总不是滋味。
辰启再三思索后,去敲开了华落的门。
然后,少年与少女就那么站着了,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没再说话,视线也没有交织。
华落沉默,那是常态。
辰启不说话,却是因为自己的冒失。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竟然去敲女孩子的房门,早知道就终端联系出来了,不至于这样尴尬。这是和之前同住一个屋檐下,全然不同的感觉。
好在少年愣住了,也没有太久便反应过来,请英气少女到门外小院里一叙,这样不一定好,可倒是不会出错。
辰启正色道:“谢谢啊,又救了我一次。”
华落眸光流转,双眸还是很清澈,只是看样子她是本想说些什么推辞的话,但最后不知道没能说出口,还是压根想不出来,只轻轻嗯了一声。
辰启也早习惯这种自说自话的感觉,接着说道:“上次你救我,我请了一顿饭,这次不行,要换些别的了。”
华落点头道:“你安排就好。”
辰启扬起一丝笑意,“把契定武器进阶的机会给你,怎么样?这回礼够意思吧?”
华落愣住了,然后眼里竟然可见震惊之色,“那可需要十亿信用点!”
辰启点了点头,“对啊,想想我这条命值十亿信用点,真是……太贵了!”
华落欲言又止,英气眉头皱起。
辰启连忙解释:“我随口说说的而已,你别当真。不过送三阶契定武器进阶机会,是真的。”
华落的眉头没有舒缓,显然不是因为当真少年小小担忧的那一事,她摇了摇头说道:“真的不用,这太贵重了,不值得。”
辰启还想问哪里不值得,不料英气少女再度开口,明显不想在此事上留余地。
“有钱还是存着吧,不要乱花了。我救你也不是为了回报,明白吗?”
英气少女态度十分坚决,一副看不得少年大手大脚的样子。
辰启恍惚,似乎想起头一回结伴出城回来后,英气少女由于没能带回战利品换钱,导致崭新的纱布又染血。
原来,她不止是爱惜自己的钱,同样还爱屋及乌一般心疼别人的钱,哪怕留着便和她互不相干,拿出却是作用在她身上,也一样。
辰启也没再劝,本来送这回礼就需要他莫大的决心了,现在被接连拒绝当然有点悻悻然,不过他觉得后面徐徐图之,也许能送出去也说不定。
之所以,他要送得这般贵重,实在是英气少女救他的次数,大的小的,他无助的,帮助他的,算起来都有五次以上。
如果这样还是一顿饭过去,真说不过去,而且其实他藏着一点点的私心,想和英气少女结下份不错的香火情。
反正,看样子华落应该会比自己早突破三阶,不如顺水推舟将武器进阶机会送出去,也好为日后做打算。
有舍才有得,世上都是这样的道理。
总而言之,白净少年头一回怀揣报恩与日后发展的念头,就因为英气少女心疼钱,无功而返。
他倒是不怪她,心底里隐约认为这样还不错。
毕竟太过容易便接受下如此份量的礼物,谁知道日后会不会为了更大更好的礼物,在自己背后捅刀子呢?
没能“得逞”的辰启,独自要走回自己房间,只不过在一只脚踏进房门后,一声热切而不失分寸的辰兄响起。
白衣白靴白剑鞘的叶宣,正站在篱笆外,问道:“辰兄,此前担忧扰了清净,毕竟变故才过不久,但叶某每每想起战局上的几处,便心痒难耐,不得已前来叨扰,望辰兄若是好些了,可不吝赐教。”
辰启回过头,望着白衣公子哥,无奈笑道:“叶少实在太客气了,这我哪能不答应,进房里说?”
叶宣笑了笑,便是在附近候着的何家女仆,经受过严格训练,都不免刹那失神。他笑着说道:“如此甚好,多谢辰兄!”
两个少年,落座房内,桌上摆了两杯茶,是那个白净的少年,担心说久了口干舌燥,而英俊少年又称了一声辰兄雅致。
这话,便有些马屁嫌疑了。
实际上,叶宣说这话,完全发自肺腑,他对自己看顺眼,看得上的人物,说起话来十分平易近人,至于看不对眼的,便是冷面冠玉的谪仙人架子做派。
并且,如今的世道,爱喝茶和愿意喝茶的少年,真的不多了,绝大多数都是饮料或者咖啡。这让自小喜好华夏茶叶的叶宣,有些自己格格不入的感觉。
好在,如今多了个辰启。
也不知道,辰启要是知道自己的随手一个举措,竟然引发这白衣公子哥又另眼相待,会是什么表情?